龍窯鎮建立,鎮民們種地的種地,燒窯的燒窯。
為建設龍窯而死去的建立了一座祠堂,鎮民們一年四季定下了四個祭祀之日,祭拜祠堂,為龍窯供奉香火。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鎮子上的人越來越多,日子也越來越好過了。
鎮民們燒窯的手藝也是傳開,導致越來越多的行腳商主動上門來採買陶瓷器銷往各處。
直到某一日,城裏的貴人來了。
對方一來,就相中了祠堂的好位置,又指出私自上香是不被城裏允許的。
故而後來,便是拆祠堂,建「貴樓」,禁上香,甚至到後來,連龍窯都禁止了鎮上的百姓使用。
起初,不從者尚多,可到了後來,不從者被殺完了,留下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若僅僅是屈於武力,倒不是他們的錯。」
「可這些後人錯就錯在,居然為了過上好日子,獻上了人瓷的之謀,只為換取富貴榮華!」
「美人瓷,美人碗,娃娃瓷......」
「若非吾非真龍,若非無人祭拜無香火法力,若非貴樓如鐧,鎮吾身軀......」
「吾早就拼死將這骯髒齷齪之地悉數掩埋!」
「吾能生靈,也靠着龍窯鎮那些人祖輩的魂靈執念,換句話說,我也是他們老祖宗!」
「子孫不孝,喪盡天良,祖上有識,當誅之!」
龍窯充滿怨恨的聲音平息下來,火光中的畫面繼續變換。
從畫面中,顧寧安瞧見了剛剛燒制出窯的雲龍煙青瓷,瞧見了被以身祭瓷的蔡家小子,瞧見了那蔡家婦人遭惡僕殺害,曝屍荒野......
待火光熄滅,龍窯中再度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顧寧安沉默了許久,隨即走向了石門處。
石門徐徐打開,他走出了龍窯,望着一個個失了魂,成了陶人的鎮民。
「現在,先生還覺得我做得過嗎?」
「這群數典忘祖之輩,該死!」
龍窯再度開口,語氣中有慍怒,也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無奈。
顧寧安嘆息一聲:「作惡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其實有一些鎮民從始至終,都是被蒙在鼓裏的......」
「一杆子打死,你又和那些所謂的貴人,有何分別?」
「這......」龍窯一時沉默,隨即無奈笑道:「吾能生靈,已是不易,被貴樓中命福運極重之人鎮壓多年,本就沒什麼能量做這些事情。」
「也是數月前,才有託夢的本事,得了片縷香火以謀此事。」
「再往後,吾沒有能力分辨,沒有時間分辨,一切塵歸塵,土歸土,便好了。」
「先生有大本事,心中有善念,那你可否跟我說說, 我還有什麼辦法去辯?」
聞言,顧寧安應道:「用眼看就是。」
「用眼睛看?」龍窯語氣一冷:「先生,士可殺不可辱,我對付不了你,你要懲奸除惡,儘管動手便是。」
「何至於戲耍於我?」
「稍安勿躁。」顧寧安壓了壓手道:「你本為龍形,又衍龍靈,此番我為你點睛,便是能有了勘破過往孽障的本事。」
「點睛?」龍窯語氣中透着疑惑:「你有這般能耐?」
顧寧安取出一支毛筆,笑道:「試試吧。」
龍窯半信半疑的說道:「好。」
取出一塊壓制過赤色肉靈芝,顧寧安用毛筆在其上蘸了蘸,那肉靈芝竟然化作一道道流光,傾覆於筆尖之上。
在打量了一番龍窯首部,大致確定了「點晴」的位置後,顧寧安便是站到「龍首」左側,笑道:「煩請將我拖起來。」
龍窯:......
心中無奈,但秉持着死馬當活馬醫的精神和對付不了顧寧安的無奈,龍窯催動淤泥,將顧寧安托舉到半空中。
「再上一點。」
「靠右一些。」
「多了,回正一指距。」
「好了,莫動。」
三個呼吸後,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