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真心的誇讚。
我一時之間大腦空空,道了句:「什麼?」
他站在我的面前,替我遮擋了大半的太陽,此時筆直站着,渾身透着鬆散勁,我就這樣一直盯着他,忘記了做其他的反應。
周政安大概也發覺了自己這話說得有些突兀,他解釋道:「就是言傾杯的那篇,星月主題。」
話語簡短,一字一句戳在了我的心上,不輕不重。
我到嘴邊的真相就這樣卡在了喉嚨里,再也沒說出來。
其實那天我沒有想很多,只是覺得能這樣和他平常地說上話,特別好,至於之後會不會被那個小姑娘戳破真相,我都沒有去想。
周政安沒有聽到我的聲音,自然地以為這個話題就此結束了,他喝了一口水,隨後很快的擰了瓶蓋,彎身把水瓶放在了剛剛的位置上就要走。
我心裏滯住,大腦不受控制地叫了句:「周政安。」
他轉過頭來看我,很平常地看着我。
我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連手上撫着的物理書估計都有了些冷汗,我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自然輕快:「剛才課間我去找趙老師請教,他說我有不懂的可以問你,畢竟我們座位離得也挺近的,你物理又那麼好。」
趙老師是他們的物理老師。
我竟然這麼自然地編下了一個新的謊言。
「可以嗎?」我揚了揚手裏的物理書,臉上洋溢着笑。
沒過幾秒,周政安就對着我點了點頭,他面色平靜自然,和我說:「可以。」,然後便轉身朝場上去了。
我其實知道,他對誰都會這麼說,但是,我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補。
從這以後,我經常抱着自己的書去找他,有時候可能不是物理而是其他的,他都會教我,江寧遠經常給我騰位置,他還打趣,說:「顧大學霸也需要問問題嗎?還是有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嘴上挽着笑,佯裝抬起書打他,被他避開了,然後我故作不經意看向周政安,他面色如常,還盯着那道題,手下已經有了動作,草稿紙上他的字飄逸又好看。
他沒有搭理玩鬧的我們,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他寫好詳細的步驟,又把草稿紙和書一起拿給我,語氣平淡:「你看看,有不懂的再問我。」
江寧遠在這時挑了挑眉,然後走開了。
我的心在這一刻仿佛被澆了一盆冰水,貫徹心骨。
也許就是從這裏我開始明白的,他可能永遠不會喜歡我,周政安對我一點意思也沒有,但我偏偏喜歡他。
所以我還是時常和他走近。
也許是因為周政安身邊很少有女孩的出現,他也很少和女孩說過這麼多話,所以大家都覺得他也是喜歡我的。
他們都忽略了這段感情的主動方一直都只有我。
周政安從來都不會去解釋這些事情,我有私心也不會。
後來高考結束,我如願和他考上了同一個大學。
我知道他喜歡天文,我也知道只有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才可以把我跟他放在一塊。
所以,那段時間我讀了好多關於天文的書,甚至連哪一個星星叫什麼名字我都知道了,那對我來說可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因為這對於我來說比物理化學還要枯燥許多。
沈輕風告訴我我不應該這樣,他說我為了周政安喪失了自己。
他的這句話,我認真想過,所以後來我還是報了自己喜歡的專業,沒有學天文學。
以後的以後,再想起這件事,我很感謝沈輕風。
不過因為故作對天文感興趣,我和周政安多了些話題,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上了大學之後,新人多於舊人,在他們的眼裏,我就是周政安的女朋友,江寧遠他們也時常開我和周政安的玩笑。
對於大學生來說,談戀愛再正常不過了。
江寧遠和槿月也在談戀愛。
所以我有時候也會和周政安說,既然大家都在傳我們的緋聞,那我們乾脆在一起算了,反正我們也沒有喜歡的人。
他或許知道我在試探,或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