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每家都熱熱鬧鬧的,歡聲笑語傳出,除了姜南的家。
姜風這天哪都沒去,就在沙發上一直坐着,家裏沒開電視,倒是沈黎一直絮絮叨叨的聲音不斷地從廚房傳出來。
姜南低着頭坐在小凳子上摘菜,她的大腿上放着一個裝菜的竹筐。
姜風對沈黎辱罵的聲音置之不理,一根又一根的煙燃盡又點燃,屋子本就小,一股子煙味,又冷又悶。
沈黎從廚房出來瞧見了客廳桌上新添的兩瓶空的酒瓶,一下子辱罵的聲音又大了些,這次她直接站在姜風面前說的,罵他沒出息不去找工作,除了抽煙喝酒就是賭博。
她的話不知道是哪句觸碰到了姜風的雷點,他本沉默的面龐一下子激動了起來,站了起來和沈黎對罵道:「你沈黎有出息,你厲害,我tm為啥一天在家閒着,老子之前那個工作怎麼黃的你不知道啊?你嫌棄工資低事情多,讓我換工作,現在不是挺好的嗎?我賭博賺得也多,事情也少,你應該滿意啊。」
「賭博也叫工作?你那些狗屁賭友一星期能上家裏來兩三次,蹭吃混喝的,還有,他們看南南是什麼眼神?那種人你也敢往家裏帶?」
「......」
兩人越吵聲音越大,幾乎是一個賽一個吼着講。
姜風在爭執中扔了一個酒瓶子過來,那瓶子差點砸到姜南,擦過她的衣服砸到了她身後的牆上,碎片落了一地。
那瓶子爆裂的聲音在姜南的腦海中炸開。
姜南的耳邊傳來了沈黎更加焦躁的辱罵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你敢扔我是吧?有本事朝我臉上砸啊!你乾脆殺了我算了,跟你結婚都算我倒霉......」
「......」
姜南本以為自己能習慣的,真等到了這時候,她心裏還是壓抑得快要把自己淹死,她像是被悶在水裏好久的人突然從水面蹦出來一樣,拼命地往岸上爬。
等人有了意識,她已經跑到了小區外面。
姜南還穿着在家裏時穿的棉鞋,身上沒有穿外套只有一件打底的棉衣服,還是很冷,冷風吹的她頓時清醒了不少。
姜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就這樣從家裏跑了出來,當時她只覺得想要離開那,她記得她到門口的時候沈黎還問了句她要去哪,她什麼也沒回答,腳步飛快。
現在街道上冷清得很,大家應該都在家裏吃團圓飯了。
連小區里看門的老大爺都不在保安室里。
姜南覺得很冷,但是她也沒打算回去,就當是自己放肆了一次吧,會挨罵什麼的,都被她拋到了腦後,幸好,她沒帶手機出來。
*
下午四點半,幾個少年從籃球館裏走了出來,冷風吹得錢孫一下就裹住了自己的外套,他裏面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籃球衫,雖然剛打完球身體還熱着呢,但也經不住冷風造。
「走了走了回家了,我還答應我媽要幫她打下手來着,現在都晚了要挨罵了。」錢孫縮着身子說道。
「走了唄。」
江寧遠還有和他們一起玩的另外兩個男生是一路走的,所以他們都只朝錢孫和周政安揮了揮手道別。
錢孫有自行車,和幾人道別完,他一踩腳踏車就走了。
周政安獨自朝着另一邊走去,他邊走邊低頭回周母給他發的消息,問他什麼時候到家。
回完消息,周政安握着手機的手塞進了外套口袋裏去,這才抬起眸來,他的目光不經意掃到了馬路對面光禿禿的大樹旁正坐在台子上低着腦袋躬着身子的女孩。
本只是尋常的一眼,但那一眼讓周政安有些熟悉,他收回的目光不由又重新定格在了女孩身上。
半秒過去,周政安才揚了揚有些訝異的眉眼。
姜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完全放空了大腦,除了腦袋傳來一片沉沉的感覺,其他的感官都被凍住了似的。
面前站着個人她都沒察覺,還是那人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姜南?」,她才慢吞吞地抬起頭。
她嘴角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臉上也冷白得很,一看就是受冷了許久,這模樣猝不及防地撞進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