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徒弟叫做朱慧冉,喜喝熱水,男徒弟叫做候怕,臉色煞白,見不得太陽。
跋山涉水一年多,終於算是回到南邊兒神力國了。重回故土,范老道那叫一個感慨,嗖一聲而已,離鄉又回鄉,此間四十載啊!
少年候怕話不多,都能算是半個啞巴了。可朱慧冉就不是那樣了,簡直就是一隻麻雀,嘰嘰喳喳不停。
眼看就要走進神力國未蒙郡,朱慧冉又跑上前,小聲問道:「師傅,你真不騙我們?回去之後就有一份兒差事等着咱們?不至於流浪街頭?」
范老道一皺眉,「什麼話?跟着我你們挨過餓沒有?」
朱慧冉撇撇嘴,「那倒沒有,但也沒吃飽過啊!」
老道士這個氣啊,只得說道:「到了你們就知道了,咱們啊,去郡城錄好牒譜,轉去水神縣就行了,日後水神縣道會司,可就你師傅說了算。」
事實上,神力國只是個彈丸小國,這姓范的假道士只要願意,擔任一郡道正也不在話下。
只是朱慧冉不懂這些,故而問句極多。
這不,又問了:「可是師傅,咱們是假道士哎!」
范老道淡然一笑,「能降妖除魔就好了,誰管你是真是假?」
朱慧冉一撇嘴,跑到後邊兒去,懶得問了。
反正日子過得好與不好,總是師傅吃得飽,徒弟餓得好。
未蒙郡道正司早有人等候,瞧見范老道時那叫一個客氣,麻溜兒做完一切需要備錄的東西,一紙文書,以後范老道便也是官兒了,還是道官。
又過三天,終於是到了水神縣。
巧了,剛剛好在卻河源頭幾條支流邊上。
自此以後,假道士就有了真道觀。
等收拾完,已經是半夜三更。朱慧冉居住的屋子裏邊兒,熱氣在與寒氣打架,臉色煞白的少年人就蹲在門口,干着急。
范老道轉頭看了一眼,嘆息道:「行了,命數如此,這一關過不去是沒有日後的。與其去擔心她,倒不如想想你怎麼靠自己擺脫這所謂的不死之身,走上修煉道路吧。」
候怕面無表情,轉身看向老道,沉聲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重回自由身?」
老道咧嘴一笑,「天機不可泄露!」
少年人神色愈加冰冷,「這麼些年跟你招搖撞騙,為你找尋機緣,還不夠嗎?」
老道笑盈盈轉頭,笑臉,卻是殺意。
「候怕,是我逼你吃了太歲,還是我逼她偷我仙丹啊?兩個小賊,走了幾十年江湖,倒是變化不小啊?都會跟我求自由了?」
候怕忽然倒地,蜷縮了起來,整個人抽搐不止。
老道略微嘆息,「跟了我這麼久了,也喊了這麼些年師傅了,我給你個準話吧。」
說着,老道手指向北邊,二里外有一條河。
「什麼時候助我得了這道機緣,我什麼時候還你們自由。」
話鋒一轉,老道面色變得陰鬱起來。
「在此之前,學學她,得會忘掉一些事兒。人家可比你聰明,不會天真到跟我要自由,只會想方設法長本事,期待有朝一日殺了我,一了百了。」
此時此刻,屋裏邊兒辛苦求活的少女,壓根兒顧不上聽外面言談。
老道邁步出門,又說道:「也少做什麼無用功,上次壞我好事,求到他人幫忙了嗎?」
說着又是一笑,「可惜了,你們膽子太小,沒敢賭。我就告訴你,那個劍客便是劉景濁,那時你們但凡膽子再大一丟丟,可能也就被他救下來了。」
劉景濁?沒事兒找事兒,坑又不是挖給你的,你自己沒事找事填我的坑,那我也沒法子,只能埋你了。
你先毀我機緣的。
趁着夜色,老道行至河畔,雙手掐訣默念一番,隨後滿臉笑意。
…………
「背井離鄉」,無形之中劉景濁是承受着一份大道壓勝的。
古時神靈「偷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