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的正月,天氣雖然依舊酷寒,卻已經有了些許暖意。
楊凡帶着劉軍成走在街上,行人隔着老遠就會避開他們,眼神里透出閃躲之意,顯然是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看來,有個惡名倒也不錯,起碼圖個清靜。」
楊凡失笑道。
百姓最純粹的善惡觀當中,最是怕能夠直接威脅他們性命和利益的人,反而你越和他們講道理,他們越會認為你可欺。
這也是後世基層越發難做的原因。
當然,對於此刻的大明來說,全無這些問題。
劉軍成看了眼周圍人,低聲道:「但是不妨礙他們心裏在罵我們是閹狗,甚至心裏自認他們完整,就比我們更高貴一等。」
「是啊。」
楊凡微微搖頭,跳過這個話題,問道,「接下來要去巡視哪家書院?」
接下了恩科的事情,楊凡自然要去各個書院看看,畢竟接下來這些書院學子將會是參見恩科的主力軍。
劉軍成掏出名冊,說道:「南山書院。」
「哦?」
楊凡一挑眉,這倒是巧了,他似乎記得陶英的兒子陶徹就在那裏念書,沒準能夠有機會碰上。
「去看看。」
很快,兩人就到了南山書院。
南山書院規模很大,是儒家書院的一支,不光有大量的貴族子弟在此治學,每年來神都求學的學子也不少。
書院的山長名為王雲,字伯安。
據說早年就中了進士,入朝為官,後來因為得罪了彭安被貶謫地方,一朝頓悟,辭官治學,終成一代鴻儒。
後來在神都創辦了南山書院,專門傳授心學,門下學徒無數,形成了一直龐大學派,隱隱獨立於理學,成為了當世的顯學之一。
楊凡雖然見過陶徹幾次,卻並未來過南山書院。
這次以督查科舉之名,巡視各大書院,沒想到竟能夠來這裏走上一遭。
邁步進了書院,只見書院掃灑的很乾淨,裏面紅磚綠瓦,一步一景,環境清雅,隱約能夠聽到朗朗書聲。
沿着小路往裏走,楊凡甚至看見有人就在書院的河邊講學,時不時還會有學子駐足停留,甚至主動辯論幾句。
可見學風之開放。
楊凡看着他們,忍不住就想到自己之前上的大學,不禁微微搖頭。
那時候的自己在幹嘛?
光顧着照顧學姐的日常,以及關心學妹的成長了。
「大人,哪裏有什麼不妥嗎?」
劉軍成時刻注意着楊凡的表情,見到他搖頭,立馬問道。
「沒什麼。」
楊凡知道了劉軍成誤會了,便擺了擺手。
而兩個東廠太監這般大搖大擺的進入書院,自然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兩個閹狗怎麼跑到書院來了?」
「真是擾了我們讀書的興致!哼,杜兄,不如我請你去紅坊聽曲去?」
「我聽說紅坊里新來了幾個江南的小娘,那滋味,嘖嘖」
「快走,快走。」
「剛好今日無事。」
幾個學子對視一眼,結伴快步離開了學院。
當然,更多數人卻是選擇了無視兩人的存在,心外無物,心若不動,又何必將兩人的到來當做一回事?
而在學院中的教習見到這一幕,默默的在一些人的名字上輕輕的一勾。
「你去吧,我自己走走。」
楊凡正要說什麼,突然遠遠的注意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心中一動,將劉軍成打發着離開,自己一個人走了過去。
果然,陶徹正坐在河邊。
孤單的背影,青澀的臉龐上帶着年輕人特有的倔強。
而他旁邊一個學子似乎在勸解他:「元勝,不要在意那些人的話,他們不過是一群依仗父輩的蛀蟲罷了。而今聖上突然開設恩科,正是你我的機會!等你我高中,到事後這些人又算得了什麼?不過一群土雞瓦狗爾!」
「承甫,你說的對。」
「我們無法決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