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凡快馬加鞭來到剛剛選址,正在打地基的方山城時,已經入夜。
「怎麼會來得這麼快!」
得到通知的禮部侍郎李正玄和鴻臚寺卿急匆匆的換過官服,快速朝着外面而去。
剛到外面,就看到張文龍等大儒也趕來。
一群人對視一眼,心裏不禁暗自嘀咕着往外面而去,全都感覺到了一股山雨欲來的感覺,這楊廠督恐怕來者不善啊!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營地外面。
只見一個身穿蟒袍,外披黑色大氅的年輕人坐在一把椅子上,周圍皆是挎長刀,背着重弩的西廠廠衛,陰柔肅殺的氣勢蓄勢待發。
雖然他們最低都是大儒級別,對於這群閹人素來看不上眼,可是,他們卻不敢忽略正當中坐着的楊凡!
這位新晉西廠廠督!
畢竟,外界皆傳言其摘取神藏,可與東廠廠督賈時安爭雄,不啻於一位神明境強者!
這般強者面前,他們可不想吃掛落!
「見過楊廠督!」
眾人皆行禮。
別看西廠廠督只是掛了一個正三品,可卻是位卑權重的典型,更不要說楊凡得了敕令,督辦此地一切事務的權力。
那可是真正的大權在手。
哪怕是禮部侍郎李正玄和鴻臚寺卿汪東辰,也滿臉恭敬之色。
楊凡不緊不慢的喝着茶,面無表情的掃過跪在地上的一眾人,也不叫他們起來,而是淡淡說道:「咱家心情很不好。」
這句話作為開頭,讓在場的人心裏皆是一沉。
「所以,咱家要殺人。」
這是第二句。
話語裏陰沉深邃的殺機,不僅是李正玄,汪東辰,連帶着張文龍在內的一群大儒,皆感覺到如芒在背!
仿佛頭頂上懸着一把刀,隨時可能要劈下來。
令人不寒而慄。
而此時,楊凡繼續道:
「咱家這一路走來,看到餓殍遍地,災情如火,但是,竟還有人在大舉徵發民工,抽調各地糧倉的賑濟糧!」
「咱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比救濟災民更重要!」
這話一出,張文龍的眼睛都是一亮,瞥向李正玄和汪東辰的目光里露出了快意之色。
而李正玄和汪東辰聞言,臉色卻是唰的一下子慘白。
如何不知道楊凡的矛頭直指他們兩人!
「在場的哪位大人肯給咱家好好解釋一番啊?」
楊凡的目光緩緩落定在了李正玄和汪東辰的臉上。
李正玄強壓着心頭的恐懼,終於開口:「楊廠督,此事乃是禮部共議的結果,外民入界,正是彰顯我大明上邦威嚴禮儀之時」
「威嚴禮儀?」
楊凡嘴角上挑。
「不錯。」
李正玄正色說道,「禮者,家國之根本!我大明乃禮儀之邦,自當有上邦之氣度,修城以安其心,囤糧以果其腹,方可行教化之道」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楊凡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冷聲道,「怠慢自己的子民,大舉抽調賑濟糧,任其凍餓而亡,就是你的禮?還給外民修城,囤糧,你怎麼給大明的子民修城放糧?咱家看你本末倒置,一肚子的學問,全都學到狗身上去了!」
這番話說的李正玄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不過,他自認為自己卻並沒有錯!
停頓片刻,他才再次開口說道:「陛下有吞沒萬界之心,我等當為陛下分憂,安撫外民,收外民之心為己用,方可形成定製,給後續收服諸界生民立下典範!」
「楊廠督未曾接觸過這等實務,有所不解也正常。相比於幽州災情,外民才是目前最緊要之事。」
李正玄的表情漸漸恢復平靜,「本官心思全為大明之社稷,維護我上邦禮儀,並無半點私心!楊廠督若是認為本官有錯,那本官願意隨廠督回返神都,聽候陛下發落。」
「外民最緊要嗎?」
楊凡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那按照你的說法,若外民前來,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