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抬手攥緊了髮髻上的銀梳子,驚怒交加,牙齒咬在一起。
李幾道心想:【綠毛龜現在對阿英不錯,我到底要怎麼才能告訴她,她之所以只有一個女兒,是姜氏看不得她給李正河生孩子,讓李正河給她下了藥啊?】
【她到底什麼時候能知道,她落的那幾胎都是姜氏做的,怕李正河陪她,姜氏還裝病把李正河叫走了。】
「啊!」高氏突然尖叫,將銀梳子狠狠摔在地上。
因為她真的落過兩胎。
她為了給李正河生個兒子,幾乎吃遍了所有偏方,佛祖門前的蒲團都磕扁過。
最後都沒成,她以為自己是沒福氣。
竟然是被這兩個雜碎給害的。
最後一次流產,她十分兇險,到處找李正河找不到,下人說他去莊子上巡視去了,當時正好秋收,老三去了莊子,姜氏,也去了
她九死一生,他不在身邊,她卻原諒了他,以為他忙。
人家只是在和情人看她的笑話。
馮英又擔心又驚慌:「二嫂,二嫂你怎麼了?」
二嫂是個穩重的人,什麼時候這麼暴躁過?好像生病了一樣。
姜氏聽見動靜也過來,問道:「二弟妹,你這是受了什麼刺激嗎?病成這樣,二弟沒說給你請個大夫嗎?」
好像是關心的話,但是有些事把背後的骯髒挖出來,就能聽出來,她這是在挑釁。
說李正河根本不關心高氏。
高氏聞着她身上的薰香,只覺得噁心。
她不能說。
所謂捉姦捉雙,如今一點證據都沒有,她揭發這件事,別人肯定以為她得了失心瘋呢。
但是她已經相信了。
阿簡的心聲說的全是實話。
高氏調整了呼吸,咬着牙道:「郎君還不知道,我這就派人去告訴他。」
高氏笑了。
因為她看見姜氏的臉肉眼可見的沉下來,可見是見不得她和李正河好。
不高興的姜氏硬生生的轉了話題:「二弟妹,你聞聞我的新薰香怎麼樣?是不是很好聞?」
她袖子放在鼻尖,神色陶醉的聞了聞。
高氏的臉有些黑。
馮英心想二嫂恐怕還不知道,這是李正河給姜氏買的,但是姜氏自己肯定知道啊。
竟然還惺惺作態拿到人家娘子面前來炫耀,還是家裏的大娘子呢,逼臉都不要了。
「我覺得不怎麼好聞。」馮英道:「這種料,估計都是陳年的,也不是冠生堂做的,就普普通通吧,還不如我兄弟每年送我的,大嫂,你的品味向來不錯,怎麼會喜歡這種陳年老香?相則香矣,奈何過頭,而且會有一股子陳味,很遠就會熏的人頭疼。」
「啊,大嫂,我現在還有點想吐,你能離我遠一點嗎?」馮英捂着嘴,開始反胃。
姜氏向來把高氏當成仇敵,對馮英,則是看不起,拿她當下人一樣對待,她很少主動跟馮英說話,視而不見拿馮英當空氣,十幾年中,馮英也都像個合格的下人,從來也不會說她的話。
這還是頭一次。
姜氏不懷疑馮英是知道了什麼諷刺她,她皺眉道:「這香料真的這麼差?」
馮英一臉誠懇:「對,非常差,反正白送我我都不要,不然你拿出去問問,有沒有人要吧,呃」
姜氏:「」
她黑着臉道:「我回去換一件衣服。」
然後就走了。
人走後,馮英直起腰,看着高氏道:「二嫂,真的很臭,我一點沒撒謊,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若是喜歡香料,到了長安我給你弄好的。」
高氏心想阿英肯定是不知道這個香料是李正河送的姜氏的。
她應該說的是實話,也不是針對誰。
可我還是解了氣。
高氏一下子攥緊了馮英的手道:「阿英,以後不管遇到了什麼事,我們永遠是姐妹。」
哪怕她跟李正河和離了,她也認馮英。
馮英還是頭一次被妯娌這麼親近呢,之前的親近也沒有這種交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