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穿着深緋色官袍、身體康健的六旬老翁站在門前中門之下,面色肅穆。
自他的身後分別站一名中年,一名青年,一名少年,還有一名幼童,各個神采非凡。
黑架馬車緩緩的從前方駛來,最後在門牌之下,徹底的停了下來。
李絢掀開門帘,穿一身青色長袍,從車上下來,然後穩穩的站在地上。
對着站在陸府門前的老者深深躬身,沉聲說道:「小子李絢,見過元明世叔!」
陸元明,杭州陸府當家人,同樣也是吳郡陸氏子弟,揚州刺史府司馬陸元方之兄。
三年前,自贊善大夫之職致仕,居於杭州。
吳越十六世家,王謝陸顧朱張,此為第一等。
雖說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但王謝之家依舊是吳越一等一的名門望族,只不過有些衰落,可即便如此,依舊與陸顧朱張四姓並稱。
「不敢當南昌郡王之禮,王爺請進!」陸元明非常客氣的拱手,稍微退開一步,陸元明介紹說道:「這位是杭州司馬袁誼,這位是杭州兵曹參軍張淳,這位是袁司馬表弟虞永,這位……這個小子是六弟元方之子象先。」
「見過南昌郡王。」袁誼、虞永、張淳,還有陸象先,同時向李絢拱手。
「諸位客氣,小子有禮!」李絢鄭重的躬身還禮。
好傢夥,錢塘虞氏,吳郡張氏,吳郡陸氏,也就是賀知章不在,不然的話,吳越十六家族起碼能夠集齊四家。
陸張虞賀,吳越頂層世家就有兩家在此。
他們今日和李絢的接觸,也等於是吳越十六家族和李絢的接觸。
「王爺請!」陸元明率先拱手,請李絢入內。
中門大開,李絢客氣的伸手,然後直接踏步而入,沉靜肅穆,但又灑脫自然。
這是杭州陸府,不是吳郡陸府。
若是在蘇州陸家老宅,李絢這個郡王還不一定有讓人家開中門迎接的資格。
吳中四姓,朱、張、顧、陸。
其中陸氏始祖陸通,是齊宣王之孫,子孫遷至吳地,成為吳郡陸氏。
東漢名臣陸康,吳國大臣陸績,吳丞相陸遜、選曹尚書陸瑁,中書侍郎陸瓘、陸機、陸雲兄弟等子孫名士不絕。
到了本朝,前有前太子中允陸德明,前東台侍郎陸敦信,後有潞州刺史陸慶葉,崇文館學士陸柬之,揚州刺史府司馬陸元方等等,家族鼎盛,繁華一時。
雖不如五姓七家那樣顯眼,但吳中四姓歷來都不容小覷,尤其是在吳郡之地。
李絢若是持聖旨而來,陸家自然是開中門大迎,但若是私人拜訪,就另外一說了。
不過好在這裏是杭州陸府,一座別院,也就是陸元明在這裏榮養。
進入中堂,李絢謙讓坐於下首,然後看向坐在上首的陸元明說道:「絢本當前往太湖拜會,但聖人有旨,絢不得不返回揚州理事,故而耽擱了一日時間,未能前往太湖,絢實感遺憾。」
李絢若是僅僅只着眼於婺州一地,那麼太湖胡同里他也不一定非要去,但他若是想要更加深入的去了解整個吳越之地,撬動整個吳越之地的格局,那麼他就是現在不去,將來也必須要去太湖一趟。
「王爺客氣了,王爺得聖人器重,履任婺州,多有委派,可見王爺之能,如此婺州雖小有風波,但必能輕拂而定,榮享太平。」陸元明臉上的笑容很客氣,並不多少親近之意。
李絢心思微轉,這其中的緣由他清清楚楚,他又不是黃金珠寶,又怎麼會人人喜歡。
更何況,陸元明
,陸元方雖是兄弟,但也是堂兄弟而已。
陸元明已經致仕,所求李絢極少,故而也無需太過親近。
李絢笑容平靜的點點頭,說道:「確實如此,若只是天陰教逆匪徒,一切自可輕鬆平定,然而……」
說到這裏,李絢稍微停頓。
一旁的杭州刺史府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