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都督閻伯嶼上奏,洪州今年初夏之旱已解,表奏為南昌郡王請功!」
稍作停頓,王福來看了眼靠在軟榻上的李治,見他面露輕笑,這才繼續念道:「南昌王旬月之間不辭辛勞,奔波數州之地,誠懇祈雨,於終感動上蒼,普降甘霖,洪州諸州共受其益,閻都督企望陛下能下旨褒獎。」
王福來的聲音徹底的停了下來,李治這個時候,才發出一陣呵呵的笑聲:「這個閻伯嶼,真是個滑頭,他哪裏是在為南昌王請功,明明是在為他自己請功,算了,記功一轉,蔭其一子為雲騎尉。」
雲騎尉,武散官,正七品。
「喏!」王福來念完之後,又換了一本奏章,繼續念道:「登州都督鄧久光稟奏,新羅王遣使入唐,朝貢謝罪,不知陛下是否允准?」
「看來七重城一戰,是將新羅王打痛了,終於肯負荊請罪來了!」李治冷笑一聲,十分不屑,但隨即臉色就嚴肅起來。
今年二月,雞林道大總管劉仁軌率軍大破新羅之眾於七重城;又使軍浮海而擊,攻略新羅之南境,斬獲甚眾。
「中書省是什麼意見?」李治雙手抱胸,目光平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福來合上奏本,稍微向前一步,沉聲稟奏:「登州刺史胡文彬已呈奏中書省,郝相之意,是接受新羅王的請罪,因我朝如今重心不在新羅,新羅王請罪之後,便可從東島抽軍。」
「抽軍?」李治冷笑一聲,不客氣的說道:「新羅之人,畏威而不懷德,我朝今日撤軍,明日他們就會大舉來攻……不過這也未必就不是機會,如此,先讓中書省開始籌備撤軍事宜,同時,令安東鎮撫大使李謹行屯兵戒備,不久應有一戰,也必有一戰,一戰之後,論結果而定;命金仁問暫停揚州,先看看新羅的謝罪使怎麼說。」
金仁問是新羅國王文武王之弟,對大唐忠心耿耿。
薛仁貴昔年曾上奏表:「兄為逆首,弟作忠臣。」
故金仁問在大唐被封為臨海郡公,食邑000戶,並在二月一戰之後,封金仁問為新羅新任國王,打算遣其回國,徹底取代新羅國王文武王,最終徹底平定新羅。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太子病逝,導致四海動盪,再加上新羅文武王請罪而來,朝野之間的態度已然變化。
「喏!」王福來淺淺躬身,然後再度換一本奏章:「朔州刺史稟奏,薛大將軍調任代州一事業已公示,定襄突厥部族長阿史那泥師都,突發惡疾,病重。」
「戎夷!」李治不屑的冷笑一聲,擺擺手,說道:「好了,說說吐蕃……」
李治的話音未落,一名小太監便急匆匆的從殿外走來。
小太監站在殿門三步處停步,平穩氣息,然後雙手上捧一本藍皮奏章,小太監同時稟報道:「啟稟陛下,大理寺卿張文瓘有事稟奏!」…
李治詫異的看了王福來一眼,王福來立刻躬身,走過去將奏本接上,然後才回身走到李治身側,將奏本遞在桌案上,李治伸手打開奏本,一邊看,一邊手按在太陽穴上,同時微微用力拉着眼角。
「咦?」李治突然發出一聲驚疑,盯着手裏的奏本雙眉緊蹙,一旁的王福來趕緊揮揮手讓小太監退下,他剛回來,就聽到李治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冷聲喝道:「丘神積最近是怎麼回事,怎麼一點小事到現在都辦不好?」
「陛下息怒!」王福來從一側端過一壺溫茶,然後在李治面前的白瓷茶碗了倒了一杯。
淡黃色的茶湯清澈透亮,與時人常飲的煮茶似有不一。
李治看了一眼茶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將溫茶一飲而盡,然後
才冷然說道:「一個教匪餘孽罷了,丘神積,還有明崇儼,弄的現在一團糟,朕當初就不應該將此事交予他做。」
李治低下頭,目光落在奏章之上,上面寫的正是大理寺少卿徐豫從長安發來的奏文,大理寺和長安縣,在長安平康坊的暗渠之中,發現了莊王府長史楊台的屍體。
莊王府長史楊台,在一旬之前
第一百零八章 先斬後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