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詩彤看着上方繁複的黃花梨鏤雕螭龍紋床架,精緻的黃色龍紋綢緞披連,垂落的青絲碧紗,感受着乾淨清爽,感受着沒有絲毫痛楚的身體,一時間仿佛在夢裏一樣。
「你醒了!」一個聲音突兀的在側後邊的陰影里響起,緊跟着,一名穿着淺緋色官袍的年輕官員走了出來。
緋衣纁裳,腰掛銀色玉帶,手裏握着一本書籍,眉目俊朗,神色溫和,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讓裴詩彤一時間竟然感覺到一股暖意。
「我記得你,你在城外的時候出現過,你是右千牛衛的人!」裴詩彤稍微撐起身體,警惕的看了李絢一眼,然後又看向四周:「我現在這是在哪裏?」
整個房間並不大,和裴詩彤的閨房差不多大,但所有的家具琳琅滿目,恢宏大氣。
「這是尚藥局的宿房。」稍作停頓,李絢柔和的說道:「這裏是皇宮,你之前落入到天陰教手裏的時候,身體受了不少的暗傷,還有肺症,我現在職司尚藥奉御,所以正好用這裏的藥幫你調理一下。」
李絢後面說了那麼多,裴詩彤都沒有在意,她只是有些愣神的看着李絢:「這裏是皇宮?」
「當然,這裏是皇宮,數個時辰前,我從妖女葉綰綰的手裏把你救下,然後便已經把你送入到了宮中。」
稍作停頓,李絢朝前走了兩步,走到床前,目光凝重的看着裴詩彤:「我不知道你究竟經歷了什麼,但我要告訴你,你進宮的消息,不僅千牛衛知曉,金吾衛知曉,河南縣,洛州刺史府,大理寺和御史台都知道了,裴家同樣也知道了。」
李絢前面說了不少,裴詩彤的臉色都沒有太大的變化,一說起裴家也知道了,她的臉色立刻就是一亮。
裴家知曉了,就等於是太子妃知曉了,更何況這裏是在宮中。
「宗正寺的裴寺卿如今就在外面等着,大理寺,御史台,刑部,洛州刺史府,洛陽縣,金吾衛,千牛衛,甚至尚書台都有人在外面等着,你應該明白自己什麼處境,再緩半刻鐘,我就會帶你出去,你自己想好該說什麼!」
說完之後,李絢深深的看了裴詩彤一眼,然後重新退到了圓桌前,看起了自己的書,
裴詩彤躺在床上,蓋着柔軟的綢被,神色在極短的時間裏就變得無比黯然起來。
人總是要面對現實的,她這段時間在天陰教手裏的掙扎,已經讓她有些忘了自己曾經的悲慘血仇。
現在一切重新湧上腦海,曾經親眼目睹過的血腥場景一次又一次的撲面而來,痛苦,懊悔,還有仇恨,瞬間充斥腦海。
不知不覺中,裴詩彤早已是滿臉淚水。
李絢不知道何時已經重新站在了床邊,伸手用細毛巾輕輕的擦拭着裴思彤臉上的淚水。
她的臉一下子右邊的有些羞紅起來。
「算了,你別起來了,我還是讓他們進來吧。」李絢伸手將裴詩彤扶靠在床榻上,遞過一杯溫茶:「你做好準備,他們不會對你太客氣的。」
「嗯!」裴詩彤咬着牙,使勁的點頭,眼神清晰可見的是無盡的仇恨。
李絢轉身,然後走到了屋門前,輕輕的打開房門,不等裴詩彤看清楚外面的狀況,他就閃了出去。
此時,在尚藥局的大院中,雖然只有零星的火光在不遠處的閃爍,但整個尚藥局中已經滿是人。
左相劉仁軌,宗正寺卿裴廣孝,大理寺卿張文瓘,左千牛衛將軍李景行,左金吾衛中郎君丘神積,還有刑部侍郎,洛州刺史府長史,御史台監察御史等等,俱都在外等候。
洛陽縣尉裴齊哲滿門被害案,不僅關係到了一家老小的冤案,同樣也關係到了天陰教,無生道這些魔教實力在朝中的陰謀算計,尤其關係到了太子病逝之謎,是必須要弄清楚的。
李絢對着眾人拱手「左相,諸位大人,下官看裴小姑娘似乎身體依舊虛弱,是否請諸位入內探視?」
「可!」劉仁軌直接點頭,然後率先走向了屋內。
裴
第六十九章 他們不會放過你,你也不會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