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
李石關心地問道。
「沒事沒事。」
賀雅茹連忙假裝淡定,優雅地把手機從地上撿起來,快速給吳媛回了一連串(怒火)的表情包。
心跳一瞬間暴增到一百五。
李石在她彎腰撿手機的時候禮貌地收回目光,待她重新坐回椅子上才繼續道:「賀姐,鐲子要先保險柜嗎,還是直接戴着?」
賀雅茹撥了個號碼,簡單說幾句便掛掉,聽到李石的話,又快速看向書桌上的首飾盒,那晶瑩剔透的翡翠鐲子實在美麗奪目,她拿起來,又戴在手腕上,兩隻手左右看看,欣賞了好一會,才抬頭:「今天晚上我先戴着,等明天出門前再放保險櫃裏,這鐲子我實在太喜歡了。」
李石點點頭:「行,賀姐,那我們現在聊聊公益展吧。」
「好。」
賀雅茹的神色變得認真起來,她拿手機調出一份資料,打開,跟李石介紹起公益展的詳情和她目前籌備的進度。
「關於公益展,我腦海中的大致流程是這樣,先聯合幾個公益基金,宣傳辦展、再舉行拍賣。」
「大致就是這樣,除了你以外的三十一位書法家已經在聯繫了,目前答應參加的有十九個,其餘的也在推進,具體執行我讓我辦公室的人在滬城找了家策劃公司。」
賀姐所說的辦公室,是專門幫她管理一部分財富和資源的辦公室,類似於那種家族辦公室。
這方面,吳媛以前跟他說過,
「嗯…陣仗很大。」
李石聽賀姐說完,尤其聽她介紹請的那些人,心裏突然有了更多的想法,覺得動用這麼多資源,如果只辦一個公益展,好像有點浪費,或許可以做更多的事,但一時間又理不清頭緒。
對面賀雅茹說完,見李石陷入沉思,問道:「李老師怎麼了?我的這些想法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李石搖搖頭:「沒有,只是我有些新的想法,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先不管了。」
看着對面這個氣質貴婦,李石心想:賀姐以後算是兼具我的藝術經理人和投資人了,以她的能量,對宣傳我的作品和書法風格、理念必然能起到很大的作用。雖然我作品的藝術高度擺在那,投資不會虧,甚至有可能大盈利,但我目前在藝術品收藏市場還名聲不顯,而且她這麼做也不是為了什麼收益回報,更多的是因為喜歡我的書法,以及作為學生和朋友咱不能讓朋友光幫忙和付出啊,我也應該為她做點什麼,算是回報。
賀雅茹見李石又陷入沉思,還以為他是繼續在想那個沒釐清頭緒的問題,也沒再說話,一邊繼續欣賞手腕上的美鐲,一邊暗中觀察他。
「不得不說,這李老師乍一看只是有點小英俊,但看久了,卻是越看越有味道,這是有學問和藝術修養的人,才有的氣質。而且他認真的樣子尤其那雙眼睛,好像從未在別的男人身上見過如此清澈卻深邃的眼睛,盯着看,就像是盯着那種深海一樣。」
雖然認識李石很久了。
但賀姐也是頭一回這麼近距離仔仔細細打量和觀察安安靜靜的李石。
看着看着,她突然有點理解吳媛對此人的痴迷了。
「何況,小媛還說他」
不知是獨守空房多年,時間太久了,還是受了吳媛那個女人的影響,端莊的貴婦想着想着,眼神就不由自主隨着思想往下三路走。
就在這時,對面的李石突然開口微笑着問道:「賀姐,你最近臨《美人浴》怎麼樣?帶了麼,拿來我幫你看看。」
他是個講究人,從來不會虧待對自己好的人。
只是他剛剛想了一圈,發現自己好像沒什麼好東西能回報賀姐的——那美容養生的精華對女人來倒是聖藥一般的存在,只是那玩意李石可不會隨意送。
思來想去,既然賀姐為了學美人書,特意認了自己為書法老師,那在教她書法這個事上,往深了下功夫,讓她書法水平得到長足的進步,也算是極好的回報了。
「啊?!」
賀雅茹緩過神,沒想到李石會突然問起這個,有點不好意思,聲音不由降低:「那個,李老師,你也知道我前這段時間比較忙,小媛應該跟你說過吧,我除了處理喪事,還要整理一些資產,最近又有要張羅這個公益展,所以」
李石不由收起了笑容:「所以最近都沒有練字?」
「嗯。」
賀雅茹訕笑了一下,聲音再次降低。她這半個月,的確是把書法徹底落下了,面對李石的詢問,她忽然有種暑假沒做作業,開學被老師抓住檢查的無措感。
李石輕輕搖頭,想着要要她書法有足夠進步的目標,稍稍拿出當老師的做派,微微肅穆:「賀姐,雖然你最近比較忙是事實,但作為你的書法老師,我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你,如果真的想把書法學好,就一定要堅持不懈的練習,就像我現在,依舊每天都必須抽出半個小時來讀帖練字你如果實在沒時間,就算是兩天一練,或者三天一練,每次寫二十分鐘到半個小時,也是好的啊。」
賀雅茹聽他說的真誠,甚至有點「苦口婆心」勸學的味道,素來驕傲的她,頓時有點不敢去看對面那個男子的眼神。
兩人心知肚明,之前她說的都是藉口,就算再忙,兩三天抽半小時練字的時間肯定是有的。
她的確偷了懶。
貴婦目光下斜,羞愧地道:「李老師,我知道了。」
李石看着這一刻不敢與自己對視,微微低着腦袋,明顯知道「自己錯了」的賀姐,不由伸手摸了摸下巴。
一個貴氣端莊的美婦人在你面前老實乖巧聽訓,是種怎樣的感覺?
別人李石不知道,他這一刻,有點想去像擼貓一樣,撫摸她那烏黑的秀髮。
呃
李石控制住左手,沒有抬起來。
「這樣,你現在寫幾個字,我看看。」
他把書桌整理好,擺開筆墨紙硯,讓賀雅茹當面寫了幾個字,然後認真指點了一番。
二十分鐘後,在客廳看電視的王悅蘭看到出來的賀姐,總覺得她的狀態怪怪的,好像有氣無力的樣子。
關心地問道:「賀姐,你沒事吧?」
賀雅茹對這個溫柔的女子觀感挺好的,不過還不熟,本來只想禮貌地笑一下,可心裏有槽不吐不痛快:「只是沒想到來潭州,會被李老師留一堆作業,唉,每天要臨摹二百二十五個字,至少要抽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才能行。」
笑還是笑了,不過是苦笑。
不過旁觀者清的王悅蘭,卻總覺得賀姐這苦笑背後,似乎透着一種不易察覺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