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臉色大變,「公子你的意思是城外的二十萬羌軍今夜會攻城?
可是咱們的人防備很嚴,並沒有什麼消息泄露出去。」
蕭彥嘆了口氣。
「忻州,朔州和石嶺關都敗退了,羌軍肯定會收到消息。
只要猜到城中空虛,他們定然會連夜攻城。」
他捏了捏鼻樑,「傳令下去,前鋒營,左右大營所有人將士立刻全副武裝,隨時待命。」
「今夜,我們有一場硬仗要打。」
前鋒營。
林敬收到消息讓他立刻帶着人上城牆,時刻準備待命的時候,臉色倏然一變。
心腹小聲道:「看來今夜羌軍很可能會攻城,軍師,咱們怎麼辦?」
林敬臉色變幻不定,許久方沉着臉咬牙。
「上城牆,傳令下去,若羌軍攻城,全力搏殺。」
「是。」
夜幕降臨,厚重的雲層遮去了月亮,整個天幕低壓壓的,黑雲仿佛要墜下來一般。
寂靜無聲之中,城牆下忽然亮起火把,隨即漫天的喊殺聲震天。
羌軍開始攻城了。
一架架雲梯架上來,攻城車轟隆隆也開始撞擊城門。
蕭彥站在城樓上,束手而立,看着林敬帶人與爬上城牆的敵人廝殺。
雙方勢均力敵,但他知道這才只是開始。
很快,第一波敵人退去。
蕭彥沉靜地吩咐:「林軍師帶前鋒營下去休息,換左營上來。」
林敬瞬間明白了蕭彥的用意。
羌軍在用車輪戰,蕭彥也在用車輪戰應對。
他垂眸掩去眼底的異樣,躬身下了城樓。
心腹對林敬小聲道:「已經確認過了,左右大營剩下的人加起來只有兩萬。
蕭彥是在故作鎮定,以兩萬對陣二十萬,根本就沒有任何勝算。」
林敬抬手摸了摸臉上的面具,抬眸望着城牆上那道筆直的身影,眼底漫起一股冷意。
「他在等朔州和忻州軍回援,以為只要撐過這一夜就好了。」
兩萬對二十萬確實是以卵擊石,但若是朔州和忻州衛回援,與羌軍尚有一戰之力。
可惜了。
朔州和忻州的兵馬根本不可能回來支援了。
林敬冷嗤一聲,微微搖頭。
「讓我們的人都機靈點,該上陣殺敵的時候就殺敵,這可是撿軍功的好時候。」
「是。」
這一夜,對於整個雁門關的軍民來說,都是極其難熬的。
幾乎是天一黑,羌軍便開始攻城。
每個時辰上來一萬人,輪番攻城。
城樓上城牆下,四處都是瀰漫的血腥氣,火光映紅了烏黑的夜空。
蕭彥揮撿砍下又一波攻上城樓的士兵,身後傳來副將焦急的呼喊。
「將軍,我們的箭矢用完了。」
「將軍,火油也不足了。」
「將軍,西邊城牆有敵人爬上來了,兄弟們就要頂不住了。」
蕭彥攥了攥手裏的劍,提劍奔向西城牆。
同時丟下一連串的吩咐。
「再上來一隊人從屍體身上收集箭頭。」
「沒有火油了就澆開水,丟火把,砸石頭。」
「平安,跟我來。」
他帶着平安趕到西邊城牆,這裏已經上來了一隊敵人,正準備下城牆。
蕭彥揮舞着長劍劈過去,劍影所到之處,一排敵人倒了下去。
「平安,叫暗衛和所有王府的護衛,全都上來守城。」
「是。」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記得抵抗了多少次羌軍的進攻。
城牆上到處都是屍體,有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整個城牆都被血染成了褐色。
終於他們又一次打退了敵人的進攻,將士們筋疲力盡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氣。
還沒等氣喘勻呢,外面又響起進攻的號角聲。
「不是吧?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