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城人的好日子,是祖安人幫忙爭取到的?
這話聽着很反常識。
「祖安人和皮城佬...」蔚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快要不夠用了:「不應該是敵人麼?」
「對對對,就是這個——」李維笑了:「皮城的大財閥們人為製造出祖安人和皮城人的差別,就是為了讓你們互相之間都這麼想!」
根據他從迦娜那裏學到的歷史:
在雙城分裂初期,祖安和皮城之間其實是沒有分得那麼開的。
現在從祖安到皮城,過個運河大橋跟過國境線一樣。又是走私檢查、又是資格審核,執法官們荷槍實彈地守在那裏,提防着每一個試圖偷渡的祖安佬——
就差沒建一堵非常非常great的長牆,把祖安和皮城的邊境給徹底隔開了。
而在200年多前,在雙城剛剛分裂的時候,祖安和皮城之間其實沒有任何關卡。
祖安人想過河就過河,白天在皮城上班,晚上就回祖安休息。
雙城與其說是雙城,不如說是被運河隔開的貧民區和富人區。
可後來,情況變了。
「因為祖安人可以自由往來,同時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窮苦外來移民不斷湧入皮城,間接充實祖安的勞動力人口。」
「所以皮爾特沃夫的企業主們都更願意僱傭要價更低的祖安窮人,而不願僱傭『吃不了苦』的皮城平民。」
「漸漸地,部分沒有學歷技術、缺乏個人競爭力的皮城平民,開始失業、返貧、或者被迫接受降薪,甚至從原來的階層跌落,不得不賣掉皮城的房子,搬到河對面的祖安。」
「皮城人過得越來越窮了,而祖安人卻也沒有變富。」
「所以,再後來——」
「當祖安人第一次開始反抗皮城企業主的時候,皮城的平民不僅沒有跟皮城議會站在一塊兒,反而還在暗暗地幫助祖安人的反抗組織。」
李維講出了如今祖安與皮城人都不敢相信的歷史真相:
「甚至就連當時的皮城執法官,都有很多人在鎮壓中猶豫不決,甚至出工不出力,不忍心對反抗的祖安人下手。」
「因為當時的雙城還沒分得那麼清楚。」
「祖安人,很多就是失業返貧的皮城人。」
「而那些皮城執法官也大多來自平民家庭,他們也不願意為皮城的大財閥賣命,將屠刀揮向自己的同胞。」
「這...」蔚聽得極為入神。
她根本不敢相信,祖安人和她最討厭的皮城佬,甚至是執法官,以前竟然還可以是「同胞」。
可現在,他們卻在互相憎恨、互相殺戮。為什麼?
「因為祖安人的接連幾次反抗,皮城人在其中表現的微妙態度,終於把皮城議會給打醒了。」
「他們意識到自己不是在跟祖安為敵,而是在跟窮人為敵。」
「為了對抗這個最孱弱也最強大的敵人,皮城議會選擇擴大他們的基本盤,鞏固他們的統治基礎,並在敵人內部人為製造分裂——」
「他們開始在運河設卡,正式隔開祖安與皮城。」
「他們開始給皮城人漲工資、發福利,保障皮城本地人的就業,並以此區分皮城和祖安,構建出屬於皮城人的族群認同。」
「皮城和祖安這兩個不同的民族,就這麼被人為地創造出來了。」
皮城人富了。人一富就容易看不起窮親戚。
於是皮城人開始歧視祖安,祖安人開始仇視皮城。
窮人和財閥之間的矛盾,就被這樣悄無聲息地轉化成了皮城和祖安之間的矛盾。
「這...」蔚聽得腦殼都有點暈了。
祖安和皮城人原來是同胞。
皮城人的好日子,也是祖安人一次次的反抗,替他們間接爭取來的。
「這...這真的太可笑了。」蔚在震驚喃喃自語:「那我們這麼多年的反抗,這麼多人的犧牲,到底都換來了什麼?」
「換來了『同胞』的好日子,還有他們對我們的歧視?!」
「而真正的壞人就高高地藏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