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的信箋。
呂蒙不敢怠慢…吩咐部下「好生對待」陸延公子,然後就匆匆離開了那軍帳。
之後,便是呂蒙與諸葛瑾的對弈。
至於這弈棋,是諸葛瑾是看出呂蒙的心情頗為沉重…
於是,他主動提議,一邊下棋,放鬆下心情,一邊聊正事兒。
此刻,縱橫十七道上黑白錯落,局勢交纏…
呂蒙鎖眉考慮良久仍無法落子,心神不寧地將棋子投入棋奩(lian二聲),諸葛瑾仿佛看穿了什麼,問道:「看來伯言這案子不好斷哪…」
弈棋間,兩人已經聊了一會兒,聊到了魯肅的話,聊到了吳郡的這些大族看重的東西,聊到了一個陸績,的確足以讓陸遜投鼠忌器…
此前進攻的遲緩,這些都不怪陸遜。
可偏偏,局勢的發展已經不是「陸績」的問題,不是進軍遲緩的問題了。
甚而有之,如今是陸家軍大敗,是交州鬱林守住了,更是陸績涼了…被砸成肉泥了,就連監軍步騭也死了。
也就是說,如今的真相,只剩下他陸遜與陸家軍的一張嘴了,這怎麼查?
陸家軍若是上下一致,他呂蒙豈能查出「真相」?
「大都督的意思我知道,他是想保住陸伯言,可步騭的死,陸績的死不能算了呀,一個是主上寵幸姬妾的族人,一個是東吳的大族,影響太大了…這種時候,我若是狀告他陸遜,不用任何證據,必定是響應者甚眾,一呼百應…可…」
「可若是我替陸遜說情,那若是沒有直接的證明,保不齊就得被人說成沆瀣一氣、同流合污…乃至於我呂蒙也要被拖下水,眾叛親離,如今的情形下,這帽子可不敢亂戴呀!」
「我懂…」諸葛瑾重重的頷首,他如何會不知道呂蒙的為難呢,「現在一是真相不容易調查,二是調查出來了,若是對陸遜有利,那誰信哪?還有那八百步外的天降神箭,還有那箭矢鑿碎山巒,這種說書人才會胡亂編纂的話…莫說是說服不了別人,就是我自己…也說服不了啊!可是…」
諸葛瑾將手中的棋子也放入棋奩內,他的話音壓低,「大都督的意思,東吳年輕一輩的翹楚不多了,能保全一個還是保全一個吧,就算是伯言有些私心…想要除掉一些人,可至少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對東吳不忠吧?」
「何況…子明手中握着的可不止是一個陸伯言的性命,更是三萬陸家軍,更是十萬與陸家有着千絲萬縷聯繫的百姓…他們的性命啊!如今,淮南戰事一觸即發,吳郡大族可不能亂,更不能動盪啊!」
說到這兒,諸葛瑾語氣變得鄭重,變得一絲不苟,「子明也不想看到,諸如太史慈當年在揚州時,那揚州以南血腥洗劫的一幕吧!」
諸葛瑾一番說的很重。
特別是提到太史慈的時候,呂蒙儼然有些被說服了,他百感交集的自語道:「魯大都督還是深謀遠慮,或許,這就是天意吧!只是要為這陸伯言洗刷清楚,於我呂蒙,可並不輕鬆啊!若然引火上身,到時候就能魯大都督出馬了。」
呂蒙像是最終妥協了。
就在這時…
一名副官闖入此間營帳,看到呂蒙本要稟報,可又看到諸葛瑾,連忙收回了要說的話。
「子瑜不是外人,但說無妨…」呂蒙吩咐道。
「是…」副官如實稟報,「據探馬來報,是陸遜的夫人孫茹往西北去了,似乎去的方向是荊州,也不知道她要去的是江陵,還是襄陽!」
這…
隨着這一條急報,諸葛瑾與呂蒙的臉色俱是一凝。
「唉…」呂蒙深深的嘆出口氣,沉吟道:「我就怕這陸伯言是兩面三刀、朝秦暮楚之人,若然如此,魯大都督才是養虎為患哪!」
突如其來的一個「小插曲」,也讓諸葛瑾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他意識到,無論孫茹去的是襄陽,還是江陵。
這都意味着…極有可能魯大都督是看錯了這陸伯言。
一時間諸葛瑾的眉毛亦深深的凝起。
他動搖了!
…
不多時,諸葛瑾被軍官領着去休息了,呂蒙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