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伴隨着一個細小的聲音,仿佛…張郃身上,有一個地方被丈八蛇矛劈開,突然被挑飛了去。
這一刻,所有魏軍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那突然飛起來的…不明物體。
緊隨而至,是數千人齊聲的吶喊,朝着張郃吶喊。
「將軍——」
張郃也是後知後覺,方才丈八蛇矛的劈落,仿佛劈中了他,可因為太快了,他根本沒有任何感覺。
可緊隨而至是胳膊處一陣涼颼颼的寒意,當從驚愕中醒轉過來時,張郃看到被張飛挑飛在空中的是一支胳膊。
驚愕之餘,張郃下意識的望向他的左肩,肩膀還在,可胳膊卻失去了蹤影?
「哇啊啊啊啊…」
頃刻間,斷臂帶來的劇烈痛感席捲張郃的全身,這讓他撕心裂肺的狂嘯…
「誒呀…」
與張郃的慘叫截然不同的是張飛的嘆息聲,「特奶奶的,這都能打偏了…天天看《鬥戰神》,這手上功夫倒是生疏了!」
張飛再想上前補上一矛,當即就有數十名張郃的親衛迅速的攔在了他的與張郃之間。
帶着恐懼與茫然,明知是蚍蜉撼樹,卻也悍然無畏的迎上張飛的蛇矛與怒火。
更有數十親衛將張郃抬了下去…
蒙頭軍寨,一時間只剩下張郃撕心裂肺的哀嚎,聲調慘狀、悲悽。
「撤,快把將軍送上馬,往山下跑…往山下跑…」
張郃的親衛迅速的攙扶着張郃上馬,根本來不及為他處理那斷臂的傷口,血不斷的往外涌着…
這時,痛苦中的張郃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他一手捂着傷口,一邊呲牙問道:「我若走了,那這蒙頭寨里的一萬兵,那兩萬百姓…又,又當如何?啊…啊啊啊…」
不等話說完,又是一陣錐心的痛感。
「將軍的胳膊都沒了,還要什麼兵?還要什麼百姓?現在,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當即一干張郃的親衛迅速的尋來馬匹,一行人駕馬向下山的方向行去。
「將軍,那張郃跑了…」
這時,張飛的親衛提醒道,作勢就要去追…
張飛卻展現出一個「統帥」應該具備的冷靜,他一矛將一個魏軍兵士捅了個透明窟窿後,沉聲道:「圍師必闕,窮寇勿追…」
這親衛儼然沒聽懂。
啥…啥意思啊!
張飛卻饒有興致的講到:「如果你圍剿敵人,有必勝的把握,那就一定要給他留一個缺口,讓他跑,否則他會做困獸之爭…這是孫子說的!」
呃…
親衛都聽傻了。
他有一種見了鬼的感覺…反差到不可思議,反差到極致。
方才還仿佛是地獄閻羅的三將軍,突然就開始玩兵法了。
反觀張飛,他一雙豹眼凝望着張郃駕馬逃走的方向,嘴角勾起…
反觀此時的魏軍兵士,再也找不到他們的將軍,他們左右環顧,也正是因為這一望,他們一個個都嚇得腿不住的哆嗦。
他們都是戰場的老兵,一般的場景嚇不到他們,然而…眼前這個場景,已經足以讓這些老兵面色蒼白,甚至喉嚨掩不住的滾動。
他們的身邊,全都是屍體,特別是張飛的身邊,密密麻麻的屍體,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血水更是不住的流淌着,流淌成一處處碩大的血泊。
戰戟、刀劍、屍體…
整個八蒙山上,整個蒙頭軍寨…在這星穹之下,顯得恐怖無比。
然而,這還不是讓這些魏兵更可怕的。
最讓他們忌憚的是…只要是張飛身邊的屍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沒有腦袋的還好,最恐怖的是那些還有一半腦袋在脖子上的。
「嘔——」
「嘔——」
在一陣嘔吐過後…
魏軍中,有一個兵士喊道——「黑…黑閻羅…」
無數兵士望着張飛,齊聲喊道:「黑…黑閻羅…閻羅…」
一時間,整個八蒙山上的魏軍齊聲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