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恪席地坐在一處軍帳里。
他眉頭緊蹙,看着面前攤着的那封關麟交給他的竹簡,旁邊的蠟燭在昏暗的夜色里一跳一跳。
廖化進來說,「你今天也真是走了狗屎運了,如此那般膽大包天的對關公說話,到最後,關公竟都沒有責罰你。」
諸葛恪冷笑着說,「這說明雲旗公子說的是對的,我是他的人,關公最多只敢嚇我,不敢動我。」
「呵呵…」聽到這兒,廖化就「呵呵」了。
——『雲旗公子那是關公的兒子…你算個啥呀!』
一時間…
廖化不知道是該讚揚諸葛恪初生之犢不畏虎呢?
還是感慨,又是一個要堅持在作死之路上走到底的。
終究…
一路星夜兼程的趕來,兩人又都是為雲旗公子辦事兒。
兩人間的關係似乎莫名的就拉近了不少。
廖化提醒道:「伱別以為這次是替雲旗公子辦事兒就有恃無恐了,關公素來嚴苛,也僅僅是對雲旗公子網開一面,你與雲旗公子不同,方才你吟出那讓關公下罪己書的信箋時,我渾身是冷汗直冒,就快要嚇死了。」
「關公最後不也沒有責罰我!」諸葛恪迎上廖化的目光,「這一定程度上說明,雲旗公子的眼界果然非同一般,他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而按照這個去推斷,或許…他提議讓關公放棄襄樊,改攻江夏,這個主意是對的。」
——呼!
廖化長吁出一口長氣,一攤手,「江夏是好打,可架不住襄樊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究竟打哪個?誰知道呢?」
就在這時…
諸葛恪眼珠子眨動,他緩緩起身感慨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究竟打哪個,已經有定論了…」
「啊——」儼然,廖化並不能理解諸葛恪這話的意思。
諸葛恪換了一種說法:「在打襄樊,還是江夏的問題上,雲旗公子已經贏了…還是穩操勝券!」
「你在胡說些什麼?」廖化一邊把手伸到諸葛恪的額頭上,他發現,這額頭也不燙啊,怎麼就開始說胡話了。
諸葛恪笑了笑,「廖主薄你想啊,前面…剛剛有關麟公子成功預測到文聘燒船的行動,關公借着這條情報大獲全勝,現在,雲旗公子又借我之口,講述出…關家軍若征襄樊,十死無生,身首異處…」
「若廖主薄你是一名普通的士卒,你會怎麼想?你會是何種態度?不用多久,這條消息就會傳遍三軍。到時候…若是攻江夏,士氣會如何?可若是關公一意孤行,尤自攻襄樊,士氣又會如何?」
這…
廖化也是深諳兵法、韜略之人,如今被諸葛恪這麼一提醒,他像是剎那間恍然大悟。
「噢…原來是這樣!」
他伸手敲了敲腦門…他像是一下子就看懂了雲旗公子佈下的這個局。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啊!
四公子從來就沒覺得諸葛恪有能耐成功說服關公。
但是…
他說服關公這件事兒;
他說服關公時,說的這番話會傳遍三軍。
而在如今關家軍將士的心目中。
因為伏虎山大捷,關麟的預測是無比精準的。
也就是說,關家軍的將士們也會下意識的覺得…
關麟這次的預測一樣精準。
若是攻江夏則——大捷;
若是攻襄樊則——十死無生!
而在這樣的軍心之下。
關公根本就沒有選擇。
「想不到啊…」廖化驚嘆於關麟佈局的同時,也不由得對眼前的諸葛恪側目,他沉吟道:「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都這麼有城府麼?」
諸葛恪微微一笑,輕輕的拍了拍胸脯,像是自信滿滿的對廖化道:
「年輕人容易被欺負,是因為各自為戰,無法形成合力。」
「現在不同了,有雲旗公子這個領袖在,我們年輕人可不好惹…」
說這話時…諸葛恪嘴角咧開,他在笑,他感覺…他好像能看懂關麟一些了
第一九三章 有雲旗這個領袖在,年輕人可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