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發怒了!」
「逃,快逃!」
「陳義,莫管船了,趕緊跑啊!」
「小子,不要命了?」
浪花撲涌到埠頭之上,義興鎮漁民慌張逃竄,有人想去將自己的船綁緊些,免被沖走,卻讓人強硬拉回,望着自己的船飄搖不定,江面大浪滔天,勇氣像扎破了的魚鰾,衰竭乾癟,轉身逃命。
嘭嘭嘭!
家家戶戶閉緊門窗,架好門栓。
狂風如野獸嘶吼,風雨飄搖,瓦片砸落地面,四分五裂。
整個江淮大澤地動山搖,浪花當空碰撞成紛紛水沫。
水中大妖扒開泥沙,鑽入洞穴,生怕殃及池魚。
江川縣。
鮫人蜷縮到峽谷之中,抱團安慰。
泉凌漢浮出水面,望着天空中交錯身影,緊張握拳。
怎麼打起來了?
冷族族長冷沛霖冷汗涔涔,目露驚恐:「泉兄,江川縣的鮫人與人族其樂融融不假,可你這的妖王不安分吶!」
泉凌訥訥無言。
為報答梁渠讓渡出的鮫綃分紅,他費盡口舌,終於邀請冷族族長前來江淮住上一段時日,以幫助其做搬遷決定,豈料大順的態度展現了出來,即將功成之際竟碰上此等狀況。
「此事亦不多見,何況妖王似近實遠,挨不到咱們」
大浪打來。
冷沛霖閃身避過,全然不信:「攏共住上半月,便如此湊巧,教我趕上?」
泉凌漢汗顏:「真就如此湊巧,我族住有小一年也不曾遇上,平日江淮妖王不多動」
「休要再提,搬遷之事,緩兩天再說吧!」
「欸」
院外風雨大作,梁宅內風平浪靜,溫泉內氤氳出的水霧不曾歪斜半分。
大河狸伸出爪子,往後捋一捋頭毛,抓下毛巾翻身,半個後背騰浮水面,龍瑤、龍璃裹着浴巾,探出木窗用樹枝去戳,大河狸撓撓屁股,漂到隔壁木屋下。
「怎麼打南邊來了?」
龍平江望向夜空,瞳孔讓閃電照亮。
北魚去往龍宮,蛙王和龜王攔截,中間路線距離平陽府差出十萬八千里,三位妖王一戰,橫跨了小半個江淮?
「興許是故意的。」
梁渠猜測。
倘若說武聖和蛟龍打不起來,那北魚、南蛙、西龜這一場就一定會打。
北魚要做給蛟龍看,示意不來有因;南蛙、西龜要給大順看,示意好處不白拿。
一拍即合,動靜可謂越大越好,鬧到整個平陽府全看清楚再好不過。
「多虧長老有先見之明,呼風喚雨趕漁民上岸,要不然可就危險了。」龍炳麟讚嘆。
「未雨綢繆罷。」
龍炳麟的崇敬發自內心。
蛟龍、白猿、鬼母、海商、出海武聖明明一切因果皆由梁渠而起,偏偏事情爆發之際,他們像是待在颶風眼內,安靜祥和。
所有事件貌似因緣際會,但梁渠牢牢把握着了那雜亂的線頭,只等風歇雨停,捕撈卷出的大魚。
嘭嘭嘭。
門環扣響。
「梁大人!」
「陳鄉老?」
梁渠聽出來路,跳出水池,抓住龍靈綃離開池塘。
廳堂外。
濕漉漉的蓑衣搭到架子上,水珠串作細線,聚出一個小窪。
「陳老快坐,外頭如此大雨,陳老不在家待着,冒雨尋我作甚?多危險,興來,沏碗熱茶來!」
陳兆安放下斗笠,讓范興來扶着坐下,喘上兩口粗氣。
「熱茶不必,梁大人,外頭的情況您應當瞧見,許是什麼大妖爭鬥之類,老兒一輩子待在義興鎮裏,不懂此中門道,但埠頭上的浪都把魚衝上岸來了,駭人的很。
您單說推遲六月六的河神祭,一直不說推遲到何日,鄉親心裏沒底,再經今日一遭,時間一久,恐怕要傳出禍言來啊。」
「有人埋怨我?」
梁渠推遲河神祭,不是一時興起。
第七百二十七章 好好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