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聲巨響,人影倒飛出去,繼而又是光芒閃過,兩道人影同時栽下半空。燃武閣 m.ranwuge.com緊接着一連串的刀光盤旋,便聽一位女子大喊——
「撤守甘子谷……」
「撲通——」
一道人影摔在地上,隨之幾道人影俯衝而至,其中一人揮刀抵擋之際,恰見不遠處有位身着黑風城服飾的妖士躲在妖駿之下,他急聲喝道:「快將城主帶入谷中——」
城主?
妖將骨牙!
骨牙連挫強敵,最終遭遇了重創。而救他之人乃是尚狼,卻被幾位妖修高手追殺。朵彩忙着率領一群妖衛在天上拼殺,雙方已混戰一團而難分彼此。
於野尚在觀望,不想意外捲入其中,他稍作遲疑,急忙撲了過去,一把抓起地上的骨牙掉頭便跑,遂又飛身躍上妖駿而直奔谷口衝去。
而他剛剛沖入山谷,卻是群山環繞,峭壁聳立,儼然一處絕地。
於野暗呼不妙,調轉妖駿便要返回。
忽然數十人影從天而降,又聽朵彩喝道:「開啟陣法——」
「嗡——」
一陣風聲大作,光芒閃爍,眨眼之間,整個山谷已籠罩在陣法之下。
尚狼瞬息及至,催促道:「快救城主——」
城主骨牙仍然趴在妖駿的背上,似乎已陷入昏迷之中。
於野翻身跳下妖駿,而人影一閃,骨牙已被尚狼搬運到一旁的空地上。他本想趨近查看,卻被幾位妖衛攔住去路。
未見朵彩,她依然在山谷外禦敵,卻情形不明,只聽得轟鳴陣陣。
而所在的山谷便是甘子谷?僅有數百丈方圓,且四面環山,根本沒有出路。便是這麼一處絕地,竟然預設了陣法?
於野牽着妖駿默默躲到遠處,然後持刀佇立而繼續觀望。
片刻之後,轟鳴聲漸漸稀疏。又過了一個時辰,四周終於安靜下來。忽然光芒閃爍,又有數十道人影湧入山谷,其中不僅有朵彩,還有畢霸等人。
「田寸與公羊相繼受創,我帶人趁勢掩殺,斬獲頗豐,此時甘李城的妖修已退守城內,暫時不敢輕舉妄動,城主的傷勢如何……」
「雖無性命之憂,卻一時難以醒轉……」
「力戰公羊、田寸,重挫兩大強敵,城主他老人家委實不易,三日後返回黑風城……」
「便依朵彩頭領所言,而此番籌謀周密,不該如此呀……」
「以後再說……」
田寸與公羊已退守甘李城,所在的山谷倒是沒了兇險。
於野暗暗鬆了口氣,他將長刀插在地上,拍打着身上積雪,又扯下一塊獸皮裹着就地坐下,帶着疲倦的神情閉上了雙眼。
所在的山谷,叫作甘子谷,三百里外,另有一個李子谷。據說,甘李城因此得名。此次的甘李城之戰,雙方傷亡慘重。尤其是長途奔襲的三百多位妖士,不知能夠活下來幾人。他倒不介意妖修的死活,卻憎恨他人的愚弄與擺佈。
於野伸手摸向懷裏僅有的一張破甲符,又恨恨嘆了口氣。
若無符籙防身,今日斷難僥倖。而煉製了六張破甲符,竟被摩邪分走一半。那個傢伙卻留守黑風城,算他命大!
「於野!」
於野抬眼一瞥,急忙站起,
竟是朵彩走了過來,而曾經彪悍狂野的女子,此時也是滿臉的倦意,只見她款款止步,含笑道:「你救了城主,想要什麼賞賜呢?」
於野低頭不語。
又聽道:「你沒有修為,賞你法寶無用,金銀也添累贅……」
於野心頭一動,道:「本人嘗
試修煉功法,急需凝氣固本的丹藥,不知……」
「你一煉體之士,修煉采炁入體的功法?」
「嗯……」
「我已答應賞你,且罷!」
朵彩拿出一個玉質小瓶丟在地上,轉身大步離去。
於野撿起瓶子。
小巧的瓶子裏僅有一粒丹藥?
於野略感失望,他裹着獸皮坐下,將丹藥倒入掌心。丹藥為金黃色,指頭大小,散發着淡淡的藥香,卻看不出有何奇特之處。
「小子!」
又有人走了過來,傳音道:「你昨晚為何不逃?」
是畢霸!
他與幾位妖衛,皆安然無恙。
「我若逃了,豈能活到今日!」
於野沒有起身見禮,淡淡回應了一句。
「哦,莫非你聽到了什麼風聲?」
畢霸站在三丈之外,背着雙手,臉色陰沉,眼光閃爍。
「你說今日惡戰難免,未曾想竟是實情,三百多條人命,你於心何忍啊!」
「我不過是奉命行事,或有倖存者也未可知。」
「逼我臨陣脫逃,試圖藉口殺我,難道也是奉命行事?」
「你以為有了朵彩的庇護,便敢在此猖狂?她所賞賜的虎元丹為金丹妖修所用,她不過是在糊弄你這個小子……」
於野尚在猜測丹藥的用處,忽然將丹丸扔入嘴裏,然後眉梢一挑,帶着無畏的神情看向畢霸。
「哼,吃死你!」
畢霸恨恨咒罵一聲,拂袖而去。
於野卻是滿不在乎,閉上雙眼,抄起雙手,默默感受着丹藥的藥力。
凡人若是吞服金丹妖修所用的丹藥,重則爆體而亡,輕則經脈盡毀而丟掉半條性命。而他雖然沒有修為,卻是元嬰之體,既然畢霸再三挑釁,他不妨當面吞下丹藥。
而他為了破解氣海的封禁,也急需藥效強勁的丹藥。他倒是要讓那個傢伙看看,他究竟是死是活!
哎呀!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狂野而又陌生的力道直透臟腑,許久沒有修為的經脈如同乾枯的河道湧入激流,一時令人猝不及防。
於野輕輕呻吟了一聲,急忙收斂心神,依照妖修的功法運轉氣機,奔涌的激流直衝氣海而去,遂又被封禁阻擋,瞬即化作狂流,一次又一次沖向氣海……
「於野——」
接連兩個黑夜過去,又是一個白晝降臨。
於野從靜坐中睜開了雙眼,神色怔怔,心緒莫名。
持續不斷的吐納調息與運轉功法之下,丹藥之力已消耗殆盡。而他雖然無恙,封禁的氣海卻依然如舊,只是環繞的霧氣淡弱了,並有隱隱的氣機牽動內外,便好像春日的寒冰尚未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