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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沒有見到白芷。讀爸爸 www.dubaba.cc
每日的晨間與午後,穀雨倒是準時出現在摩崖洞內,送來乾果、藥草與丹藥,然後演練劍術、輕身術與拳術。於野好像真的什麼都不懂,竟然不再模仿,也不詢問其中的門道,而是獨自坐在一旁靜靜觀看。
又是一個清晨。
於野從靜坐中醒來。
抬眼看去,摩崖洞似乎有些不同。風兒更為清新,雲霧透着濕潤,洞口的野草也變得青翠欲滴,還有溪水聲、飛瀑聲、玄黃山弟子的說話聲,以及遠處的鳥鳴獸吟,聲聲入耳、清晰可聞。
低頭看向自己,同樣有所變化。
曾經清洗乾淨的肌膚,再次滲出一層污垢,比起上次的狀況有所緩解,卻依然像是塗了一層油膩而骯髒不堪。
上次是吞了蛟丹,為丹元之力強行伐毛洗髓,致使體內臟污溢出體外,便如典籍所說的苟汰蕪雜、存其菁英,從而成就靈根之體。當時又怎會懂得其中的玄妙,只覺得耳聰目明,不畏寒冷,實則已是打通了玄關,如同脫胎換骨一般。怎奈不懂吐納調息與修煉之法,任由丹元之力轉換的真氣充斥經脈,卻又無從引導而肆意衝擊臟腑,故而小腹發燙、渾身疼痛,只當是蛟毒發作而難以忍受。
所謂脫胎換骨之說,有着不同的解讀。此處脫胎換骨,寓意着天翻地覆之別。
不過,有了蛟影的指點,依照功法修煉了十餘日之後,散亂的真氣漸漸匯至丹田氣海,猶如萬涓成溪,再由任督玄關、奇經八脈、十二正經湧向全身,自此真氣不絕、周天不息、生機不止。如此不斷的吐納調息,亦使得經脈筋骨得到了再度的淬鍊。
又何為真氣
吸納天地靈氣為己用,為法力之源,氣機之源,生命之源,歸納稱為真氣。
而此時雙眼微閉,竟然能夠看到體內的情形。道法之中,這叫神識內視。隱隱約約如同幻覺,卻又那麼的真實。能夠分辨出骨骼與臟腑的形狀、一條條四通八達的經脈。經脈中流動的真氣,真的仿佛涓涓細流,雖然微弱,卻流動不息。還能見到小腹的丹田氣穴,也就是氣海之中,一團雲霧般的真氣之間,靜靜懸着一粒黃色而又圓潤的珠子。
正是蛟丹!
那枚為他帶來滔天大禍與逆天機緣的蛟丹,並未融化消失,而是沉入氣海,化作一個神奇的存在。依着蛟影的說法,她的魂魄便封在蛟丹之中。而她傳授了功法與典籍之後,一連多日寂寂無聲。
於野放鬆心神,站起身來,就手除去道袍,光溜溜的跳入水潭之中。
潭水清涼,令人爽快。
於野一邊搓洗着身子,一邊感受着修煉所帶來的神奇感受。
或許是洗去污垢的原因,膚色白皙了許多。他的個頭也似乎高了兩分,四肢勻稱健壯。稍稍握緊拳頭,筋骨脆響,仿若無窮的力道聚集,只待縱情爆發的那一刻。
於野正在享受着他的清涼時光,忽然神色一動,「嘩啦」跳出水潭,急急忙忙抓起道袍。
與此同時,「砰」的石門作響。轉瞬之間,白芷走入山洞。而她現身之際,微微訝然。
於野站在空地上,道袍、靴子穿着周正,濕漉漉的頭髮掛着水滴,他身後的水潭邊更是水汪汪的一片。
白芷抬眼一瞥,已神色如常。她款款走到於野的面前,輕聲道:「穀雨隨後便至,我先行幫你查看傷勢。」言罷,她自然而然的伸出了手。
於野沒有拒絕,也沒有躲避,仿若神不守舍,默默看向伸過來的手指。
那纖細如玉的手指,竟然透着光澤,不僅於此,其周身上下,也若隱若現的透着一層微弱的光芒……
白芷突然臉色微變,叱道:「安敢如此!」
與此同時,識海中傳來蛟影的叫嚷聲——
「哎呦,你看人家身子幹什麼,快快散去神識,收功斂氣……」
於野的心頭一凜,急忙低垂雙目,收斂氣息。
而白芷已緊緊扣住他的手腕,冷冷道:「你怎敢窺我身子,何時修出的神識,說——」
沒敢偷窺啊,只是……什麼……修出神識
真的不知道自己修出神識,也不懂如何施展,蛟影她也沒有提醒,誰想竟被白芷當場抓住,這該如何交代啊!
於野任由手腕被抓,動也不敢動,倉皇低頭道:「只怪我忍耐不住,多看了一眼白小姐,而神識……神識又為何物」
他就是像個莽撞的少年,被人當場責難,卻不知做錯了什麼,滿臉的無辜神情。
白芷豈肯輕易相信他的話,依然緊扣着他的脈門。
之前的那一刻,如芒在背,似有一縷陌生的神識掃過全身,頓時讓她警覺起來。山洞內只有兩人,不用多想,也能猜到誰在暗中作祟。而不過閃念之間,莫名的驚秫倏然消失,縱使全力查找,亦無跡可尋。
白芷終於鬆開手指,卻疑惑難消。
「你在清洗身子」
「是啊……」
「上次我走到你的身後,你尚無察覺。今日在我現身之前,你已穿着妥當就地等候。你若沒有神識,怎會未卜先知」
「洗漱已罷,趕巧而已!」
於野突然受到責難,難免有些忙亂,旋即已恢復鎮定,索性直視着白芷,問道:「我已關在此處多日,白小姐何時放我離去」
「哦」
白芷後退兩步,臉上的寒意漸漸消失。她打量着於野,眼神微微一挑道:「你已來了一月有餘,再過一個半月吧,倘若塵起師兄依然未歸,我便懇求師父將你禮送下山。屆時不妨告訴你裘伯的去向,以免你為他牽掛擔憂。」
於野愕然道:「一個半月……」
「嗯,最遲一個半月!」
白芷的臉色忽然凝重起來,轉而看向洞外的天光。她遲疑了片刻,輕聲又道:「捫心自問,我白芷待你於野不薄!若非是我出面阻攔,你休想活着離開靈蛟谷。若非是我刻意隱瞞,你也逃不過師兄的追殺。雖說是我將你抓到玄黃山,這又何嘗不是我的一番苦心呢。莫道人心叵測,我也身不由己!」
她的自言自語像是在辯解,又像是一種勸慰與安撫。而她話音剛落,人已轉身快步離去。
於野愣愣站着,伸手撓了撓頭。
白芷的那番話,讓人似懂非懂。她怎會身不由己呢,莫非她有什麼苦衷
「哎呀,又犯傻了」
識海中,響起蛟影的話語聲——
第二十二章 任重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