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的廢墟之間,有人在四處遊蕩。
遇到死屍,他便彈出火光,不過半個時辰,已有數十位凡人的屍骸被他燒為灰燼。
"起——"
前方傳來喊聲,十多位修士扯起一塊巨石飛出城外。地上隨之出現一個大坑,房舍連同屍骸早已化為烏有。
半空之中,以及四周的山峰之上,有修士飛來飛去,那是山城與霸城的高人在修補陣法。另有幾群修士在清理碎石,修復倒塌損毀的城牆。
整個妄城一片災後的景象。
舒遠的下落不明,巡星堂暫由幾位化神、煉虛的修士接管,並為倖存的弟子們安排了差事。而他於野的差事,由坐守城頭,改為收殮死人。這是對他的刁難,也是一種懲處,誰讓他得罪了舒遠呢。也幸虧那位執事失蹤,否則他的處境難以想像。
"起——"
又一塊巨石被搬出城外。
於野抬眼一瞥,禁不住飛了過去。
巨石位於城西的路口,與城北相距兩三里。城北的山坡上,他的院子得以倖存。而路口的酒肆
於野到了近前,懸空站在一片廢墟之上。
眼前的大坑,足有二十餘丈方圓,恰好覆蓋路口,而兩間酒肆已不復存在。他怔怔片刻,飄然飛到大坑之中,尚未鬆口氣,又揮袖一甩。幾塊沾滿血跡的碎石飛起,地下現出兩具屍骸,卻均已不成了人樣,依稀分辨出一個白髮蒼蒼,一個黑髮染塵
"於野?"
叱呵聲響起,是巡星堂的許莽,煉虛管事,也是舒遠的親信隨從。
於野屈指彈出兩縷火光,兩具屍骸頓時化為灰燼。而埋在泥土深處一個袋子,以及收納的百塊元石,分毫未動
"哼,再敢偷懶,老子饒不了你!"
許莽的嘴裏罵罵咧咧,帶着驕橫的神情揚長而去。
於野卻置若罔聞,逕自飛出大坑,來到城北的山坡上,然後一個人黯然佇立。
恍惚之中,眼前又浮現出一個眉目如月的女子,她的話語聲猶在耳邊迴盪——
仙長,香兒恭候多時也仙長說過,何不修仙呢香兒何來元石修煉
於野摸出一壇酒,看着酒水淅淅瀝瀝灑落在山坡上。片刻之後,他舉起罈子飲盡了殘酒,然後幽幽吐著酒氣,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他寧願再一次看走了眼,而這一回卻沒有發生意外。
"咦,好香的酒!"
一位中年男子由遠而近,轉瞬落在一旁,傳音道——
"火澤城主與夏旬長老已外出閉關療傷,妄城由石嬰長老與我代管。我二人謊稱遭到強敵伏擊,與山農、宣愷等人失散,卻因及時返城禦敵,反而受到他的褒獎與信賴。不知你何時離去"
是況介,他與石嬰聯手騙過了火澤,卻怕夜長夢多,前來催促於野離去。
"不走了!"
"啊?"
於野收起酒罈子,淡淡說道:"幫我成為巡星堂的執事!"
"你眼下喬裝元嬰弟子,如何一步成為執事?"
"我若知曉,要你何用?"
況介不敢爭辯,面露焦慮之色。
他與石嬰騙過了火澤,接管了妄城,本以為萬事大吉,誰想於野竟然不走了,還要成為巡星堂的執事。
"僅有合
體境界的弟子,方能成為執事,而你若是顯露修為,必然招來猜疑,如何是好呢?"
況介沉吟片刻,依然無計可施。
便於此時,許莽去而復返,叱道:"於野"
況介兩眼一瞪,故作威嚴道:"放肆!"
許莽卻是兩眼一翻,不以為然道:"況執事,於野並非你御星堂弟子!"
況介的臉色一沉,忍不住怒道:"石長老有令,本執事代管巡星堂,於野即日晉升為管事,與你共管巡星堂事務!"
"石長老?"
"是否請來石長老與你當面交代?"
"於野他一個元嬰小輩,豈敢與我相提並論?"
"你敢抗命?"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