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掛在高空的月兒似乎是發現了陳大帥的憂愁,清冷的月光拋灑在下方的軍帳前,那道寂寥的身影上。
大焱軍中傳銷頭目,洗腦專家陳兆沖神色鬱郁的坐在一塊青石上,遠方成排成列的哨兵身材筆直的佇立着,可他們都不知道,自家大帥快愁白了頭。
雖然白日裏信誓旦旦的告訴眾將,勝利一定屬於他們,可陳兆沖知道,此一戰,怕是凶多吉少了。
退路被堵死,前進之路更是道阻且長。
大禹的鎮北軍南下,至少有二十萬府兵,如今他們彈盡糧絕,若是繼續拖延下去,無需大禹來攻,自己麾下這十餘萬兵馬,必然不攻自破!
想要攻入大禹的腹地,又豈是那般容易?
「哎!」
陳兆沖悠悠一嘆,臉上露出一抹自責之色:「本帥,是大焱國的罪人啊!」
「大帥何必自責?」
「事已至此,唯有一往無前,或是與大禹和談。」
一道聲音突兀的響起在陳兆沖的身後,陳兆沖神色一凝,便看到一位身材修長,面容清秀,身披黑色甲冑的將領大步走到他的身前。
「羽裳?」
「末將參見大帥!」
「行了,就我們兩人,無需多禮!」
陳兆沖有些疲累的揮了揮手,有傷在身,他也不敢大幅度的活動。
「大帥,此戰之敗,錯不在您。」
「就算是駱天大人親臨,也一定會在此栽個跟頭!」
「東陸這片土地,我大焱世代垂涎,如今終於有了揮師東進的機會,又豈會輕易放過?」
「不過,大禹也確實有足夠的魄力,竟敢暗中調動北境邊軍!」
羽裳輕聲道:「如今我們已經陷入進退兩難之境,糧草難以維繫,倒不如背水一戰,縱使敗,也要重創大禹的邊軍!」
「你又怎知,我大焱一定會敗?」
陳兆沖眉頭一挑,反問一句,目光咄咄逼人的看向面前這位年輕的將領。
「回大帥,懸劍關東部的這片土地,我們從未踏足過,而大禹熟知此地的地形!」
「況且,我軍剛大敗一場,將士們士氣低迷。」
「我軍糧草不足,最遲後日,若是還搜集不到足夠的糧草,縱使打入大禹的腹地,同樣功虧一簣!」
羽裳的臉上也是露出一抹愁緒,輕聲道:「末將建議,派兵連夜疏通懸劍關的通道,給我們留一條退路!」
「來得及嗎?」
陳兆沖語氣低沉,默默望着遠方燈火通明的營帳:「這太安山脈,猶如一道天塹,將我們和大禹隔開,如今峽谷被填了大半,火勢依舊未曾徹底撲滅,想要清除出一條道路,談何容易?」
「而想要從這崇山峻岭間翻過去,更無異於痴人說夢!」
陳兆沖的話音一落,羽裳拱手道:「末將願率一隊兵馬,前去峽谷疏通道路!」
「去吧!」
陳兆沖擺了擺手,眸光有些痴痴地望着遠方,如今的他們,是一支孤軍,只是不知道,朝廷收到消息了沒。
「本帥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後軍了啊!」
「沒想到,這黑夜裏的營帳,竟然也如此璀璨,老夫不好!」
「火?」
「報——大帥,我們的後營着火了!」
「快,派人速去救火!」
陳兆沖強忍着胸前傷口的撕裂,猛地起身,望着匆匆跑來的數道身影,沉聲道:「速速派兵前去滅火,保護好糧草!」
「嗖!」
一道尖嘯聲響起,只見遠處的一個營帳之後,猛然射出一道寒芒,直襲陳兆沖而來!
「敵襲!」
「快來人啊!」
陳兆沖匆忙擋下一道冷箭,可緊接着,數道身影直直的朝着自己殺來,每道身影都身披黑袍,覆面遮身,猶如行走在黑夜中的幽靈!
「保護大帥!」
一道道急促的喝聲響起,周圍的士卒也是奮力的朝着陳兆沖的方向奔來,可那些黑衣人的身形極快,僅幾個呼吸間,便已然沖至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