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原。
呼嘯的風奏響了悲歌,流轉的雲也漸漸被日光透紅,搖曳的草垛被濺起的鮮血浸染後,似乎更添了幾分靈性。
冉閔身騎朱龍馬,在日光的照耀下,影子拉的格外的長。
「將軍,乞活軍頭營士卒,盡數戰死!」
「乞活軍頭營將領,薛凱之,戰死!」
冉閔面色毫無波瀾,依舊是平靜的注視着遠方的戰場,頭營的大纛已經倒下了,可餘下的四營大纛,依舊在風中搖曳。
這一場血戰,已經持續了半日了,連風中都夾雜着一抹刺鼻的血腥味。
「哈哈哈,就這點本事,還稱什麼狗屁的赤焱衛!」
「大焱精銳?」
「老子打的就是精銳,給爺去死!」
一位老卒身上的傷口不斷開裂,似乎是感覺到自己命不久矣,當即暴起,臉上帶着一抹豪橫的大笑,鄙夷的望着面前的焱軍。
「十萬大焱精銳,不可敵我五萬乞活!」
「弟兄們,爺們先走了。」
「咱們地府再會,百年之後,等咱們弟兄們在地府齊聚,咱們平了地府!」
「死!」
只見老卒一個箭步上前,手中長槍宛如出海的蛟龍,夾雜着一抹勢不可擋的銳氣,朝着面前的黑焱衛猛然刺去。
或是臨死前的全力一擊,那長槍竟是直接刺穿了黑焱衛的甲冑,穿過軀體,一連釘殺三人!
「死!」
當即有三個黑焱衛的士卒一同朝着乞活老卒撲了上來,亂刀將其砍殺。
雙方的將士早已經殺紅了眼,戰場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
而此役,於乞活軍而言,意義重大!
隨着倒下的軀體越來越多,雲溪的臉上也是帶着幾分凝重。
據他所知,大禹眾兵種之間,乞活軍並不算太過出眾,可饒是如此,在極大的劣勢之下,硬撼大焱的十萬主力。
這可是京師九衛啊!
常年鎮守大焱帝都的王牌,更是大焱的底蘊之一。
「雲帥!」
羽裳的一身戰袍也是被鮮血浸染,眼見着己方陷入劣勢,也是從陣前退了回來,臉上透着一抹沉重。
他在一線和乞活軍正面廝殺,感觸也是極其強烈。
他們所面對的不是一支軍容整肅的軍隊,而是一群披上甲冑的瘋子,不要命的戰士!
「感覺如何?」
「大開眼界。」羽裳有些唏噓道:「乞活軍的軍陣並不嚴密,甚至毫無章法可言,就像是一群披上甲冑的土匪,甚至,就連號令都難以貫徹全軍。」
「可當他們撲殺上來的時候,像是面對一群被囚禁了數年的飢餓野獸。」
「悍不畏死,殘暴猖狂!」
「我們的赤焱衛和黑焱衛,無論是軍陣亦或者是單兵實力,都要在乞活軍之上,可當在戰場上拉開之後,卻依舊是節節敗退。」
「因為我們的士卒,不敢搏命。」
聽到羽裳的話,雲溪搖了搖頭,沉聲道:「不是我們的士卒不敢以命相搏,而是乞活軍的每一次對戰,都是抱着必死的意志。」
「你砍我一刀,我捅你一槍,不管你躲不躲,反正我是不躲。」
「就算是我硬挨你一刀,也要將你一槍痛死,大家一起玩完。」
「可若是我敢玩命,你卻退卻了,那麼我這一次賭命就賭贏了!」
「這便是乞活軍的單兵戰術。」
「莫說是赤焱衛和黑焱衛,放眼天下,哪支兵種能做到?」
「就算是我們看穿了,你去下令讓赤焱衛的士卒同樣和乞活軍玩命,他們能做到嗎?」
聽到雲溪的反問,羽裳搖了搖頭:「雲帥,莫說是他們,恐怕就算是末將,也不敢如此」
「是啊!」
「所以,乞活軍無解。」
「哪怕我們有更多的士卒,最終能夠將乞活軍殲滅,所付出的代價,也將是乞活軍的數倍。」
「這便是乞活軍的可怕之處!」
羽裳沉默了,雲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