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開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帶起一陣風,迅疾地從他們身邊吹過。
陸行越側眸看去,就見陸明晚一拉韁繩,堪堪停在馬車邊,不耐煩道:「墨跡什麼呢?還不趕緊走?」
陸明朝頷首,「這就走了,你要騎馬去?」
陸明晚哼笑一聲,抬抬下巴,「自然,誰要和個瘸子擠一車?我怕伸不開腿。」
國公府的馬車很大很寬敞,坐十個人綽綽有餘,他這麼說分明是故意噁心陸行越。
陸行越的視線從他的腿上掃過,又掠過他的眉心,黑氣都快溢出來了,他淡淡道:「那你可看好自己的腿。」
說完不等陸明晚反應,搭着穆朗的手上了馬車。
陸明晚面色一變,攥着馬鞭指着陸行越,「你威脅我?」
大街上鬧起來不好看,陸明朝剛要開口,前面馬車的帘子掀開,露出一隻白皙漂亮的手,腕上的翡翠瑩瑩如波。
「大哥,二哥,再不走,怕是要遲到了。」沈嵐歲掃了一眼陸明晚,微微一笑:「三郎是為二哥好,擔心你的安全才讓你小心腿,二哥這麼大肚量,不會誤會吧?」
陸明晚冷冷地打量她一眼,哼了一聲,一夾馬腹,「駕——」
棗紅馬貼着馬車過去,陸明晚居高臨下地睨着她,「牙尖嘴利。」
「謝二哥誇獎。」沈嵐歲收回視線,見陸明朝看着這邊,沖他點點頭,放下了帘子。
陸景止恨鐵不成鋼地撇撇嘴,「二哥真是,一天到晚不刺三哥幾句就難受,這也就是三哥脾氣好,換做其他人,早就打起來了。」
脾氣好?
沈嵐歲不以為然,年紀輕輕就能爬到錦衣衛北鎮撫使的位置,能是什麼良善人?
他不和陸明晚計較,估計是因為看不上?
「他們從小就這樣麼?」沈嵐歲好奇,她一直覺得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哪怕是因為看不順眼,也能找到看不順眼的理由。
陸景止托着下巴眯起眼想了想,「這我不太清楚,從我記事起就這樣了,再往前我還沒出生呢。」
沈嵐歲一想也是,她比陸行越還小六歲呢。
「不說這個了,我給你看看我新得的耳環。」陸景止側過頭和沈嵐歲聊起了首飾。
沈嵐歲正好要研究首飾鋪子,兩人一拍即合,聊得十分投入。
相比這邊的姑嫂情深,後邊的那輛馬車就顯得過於冷清。
車夫若非親眼看着兩位公子上了車,都要懷疑裏面是不是鬧鬼。
陸行越和陸明朝隔着矮几對坐,沉默地摩挲着自己玉佩上的流蘇。
陸明朝放下茶盞,坐直身子看着他,溫聲道:「三弟平日甚少穿這樣明麗的顏色,往常見你不是錦衣衛的紅袍就是玄袍,碧藍倒是第一次見你穿。」
陸行越撥弄流蘇的手一頓,淡淡道:「出席宴會,不好穿的太死氣沉沉。」
「是麼?我還以為你是為了與弟妹相配。」陸明朝似笑非笑。
陸行越挑眉,深深地看着他,見他眉心的氣顏色深了些,便道:「沒有刻意去配,許是我們心有靈犀。」
陸明朝抿了下唇,「原來如此。」
說完這句他就沒了下文,偏過頭看着車窗外的風景,再沒看陸行越一眼。
陸行越垂眸哂笑,一路無言。
容昭公主的府邸在皇城最好的位置,佔地極廣,拐個彎一眼就能看到。
高牆威嚴,朱門富貴,門口馬車如長龍,來往俱是錦衣華服的公子小姐,三三兩兩結伴而行。
沈嵐歲撩開帘子看了一眼,難掩好奇。
陸景止揉了揉帕子,低聲問:「三嫂你都不緊張麼?」
「緊張什麼?」沈嵐歲失笑,「公主又不吃人。」
「話是這麼說,但她不是一般的公主嘛。」
陸景止說話的功夫,馬車停了下來,車夫上前打開馬車門說:「少夫人,小姐,到了。」
觀春幾人上前來把矮凳擺好,沈嵐歲和陸景止先後下來。
後面的馬車也停了,陸明朝先下來的,他看了沈嵐歲一眼,淡淡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