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詔獄燈火通明,慘叫聲不斷,一直持續到天亮。
等到天際泛白,陸行越終於頂着一對泛紅的眼出來了。
太子招供了。
他交代出了起居注的事,陸行越順藤摸瓜查到了藏書閣,最後所有明里暗裏的線索都指向了春華宮。
只是起居注被人毀屍滅跡,找不到了。
陸行越如實上報惠安帝。
惠安帝看完供狀,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道:「你辛苦了,回府看看嵐歲吧。」
他眉心的氣顏色繁雜,顯然他心裏遠沒有面上看起來這麼平靜。
陸行越臨走前低聲道:「陛下保重身體,莫要太過操勞。」
惠安帝端茶的手一頓,面色稍霽,點點頭道:「知道了。」
陸行越前腳剛回侯府,後腳就接到消息說貴妃被請去了御書房。
沈嵐歲正靠在榻上閉目小憩,聞言睜開眼,勾着陸行越的手問:「要結束了麼?」
陸行越擺擺手讓周全退下,自己在榻邊坐下,把她的手包在自己大手裏,溫聲道:「快了。」
沈嵐歲順勢靠進他懷裏,陸行越環住她的肩膀,兩人就這麼靠在一起,靜靜地享受難得的溫存時光。
良久之後陸行越才開口,「案子查到這個份上,已經可以收尾了,接下來就看陛下如何定奪。」
此案中最無辜的當屬七皇子,莫名其妙被自己哥哥陷害,差點把自己搭進去,後面查出是太子收買了他的人,而太子的心腹又被別人收買,他們兄弟被人挑唆,走到了勢不兩立的境地。
太子雖然是被人教唆的,但誣陷七皇子和截殺陸行越的計劃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若心無雜念,又怎會輕易被人挑唆?
無論如何,太子之位定是保不住了,至於命能不能保住,全看惠安帝心情。
而五皇子和貴妃這兩個始作俑者
沈嵐歲捏着陸行越的手,輕聲問:「陛下會怎麼處置貴妃和五皇子?會殺了他們麼?」
陸行越搖搖頭,「不好說。陛下當年是真的寵愛貴妃,兩人那麼多年的情誼,想割捨,難。」
沈嵐歲也覺得,她沉默一會兒,釋然笑笑,「本來也沒指望要了他們的命,讓他們翻不了身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此事牽連極廣,陛下怕是不會再繼續深究下去。」陸行越輕聲嘆息,「水至清則無魚,這前朝後宮,又有幾個人經得起查呢?」
「不管別人如何,這件事早早處理好,你也不用這麼辛苦了。」
沈嵐歲轉頭看陸行越,摸了摸他的臉說:「三郎都瘦一圈了。」
陸行越俯首在她頸窩,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說:「案子了結就好了,不是喜歡靈山寺的風景麼?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那邊小住幾日。」
「好。」
沈嵐歲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後退的時候被陸行越按住,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吻。
*
惠安帝坐在圈椅里,閉眼撐着頭,一動不動,似是已經睡着了。
御書房內燈火通明,照得龍袍亮的晃眼。
貴妃只身前來,一步步走向他。
這短短的幾步路,她腦中閃過了無數回憶,最後又悉數歸於平靜。
她緩緩跪下道:「臣妾見過陛下。」
惠安帝沒睜眼,半晌才道:「來了?」
「是。」
他沒讓貴妃起身,貴妃卻自己站了起來,走到桌前站定。
她摸了摸茶盞,已經涼了。
她輕聲道:「程進怎麼當差的,連茶涼了都不知道,也不給陛下換一壺?陛下脾胃不好,受不得涼。」
「虧你還記得。」惠安帝終於睜開了眼,他看着眼前依然貌美的貴妃,心中又痛又恨。
「那你知道朕今夜叫你來,所為何事麼?」
貴妃抬眸注視着他,輕輕一笑,「陛下都查到靳府了,臣妾想不知道也難。」
都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笑得出來,惠安帝心頭火氣,抓起口供就甩到了她身上,怒道:「瞧你們做的好事
第211章待你不薄,可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