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越完全轉過身來,低聲道:「你隱瞞身份在暗處,他們知道你有所忌憚,所以才敢這麼放肆,就是篤定你不敢報官,若是你由暗轉明,一舉一動都有人盯着,那忌憚的就變成了那些心懷不軌之人。」
他這番話和洛以素之前說的有異曲同工之處,沈嵐歲陷入了沉思。
半晌她遲疑道:「我的身份很特殊,不僅是女子,還牽涉眾多,若是曝出來,我倒是不怕什麼,但若是牽連了無辜的人」
「你是擔心家人麼?但你在做決定的時候可想過,他們更願意你隨心所欲,平平安安?」
陸行越面色淡淡,出口的話卻讓沈嵐歲心裏一動,抬起頭與他對視。
隔着一層冪籬,其實看不太清對方的眼神,但他的目光卻如有實質,讓沈嵐歲有種被看透的錯覺。
甚至在那一瞬間,她的直覺告訴她:他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
沈嵐歲心底湧起想把一切攤開的衝動,可話到嘴邊又像是受到了無形的阻礙,被咽了回去。
她最終還是沉默了。
陸行越眸光微黯,卻沒逼她,只是道:「這是最好的一條路,雖然兇險萬分,但若成了,便是一勞永逸,還能得個名正言順的行醫身份,你不妨再好好想想。」
沈嵐歲忍不住上前一步,低聲問:「若是沒成呢?」
陸行越不答,他走到桌前兩步遠的位置站定,深深作揖,「若是沒成,我賠神醫一命便是。」
「你」
沈嵐歲心一沉,正欲追問,陸行越卻已起身拂袖而去,走到門邊時他又停了下來,頭也不回道:「給姑娘的時間不多了,若你考慮好了,派人往國公府送個信,我自有安排。」
怔怔地目送他的背影離開,沈嵐歲心裏紛亂如麻。
他一定是知道了,不然怎麼會說出賠命的話?他是在鼓勵她投靠皇帝麼?
洛以素聽到動靜出來,見只有沈嵐歲一人呆呆站着,忍不住問:「他呢?走了麼?你們說了什麼?」
沈嵐歲慢吞吞地坐回椅子上,沉吟半晌才問:「以素,你說我要是向陛下毛遂自薦,他會是什麼反應?會覺得我是個妖怪,忌憚害怕,把我綁起來燒了,還是會覺得我是神仙下凡,信任重用?」
洛以素先是一驚,隨後明白了什麼,失笑道:「我與你熟識,自然覺得你是神仙下凡,陛下難說。」
「不過——」她話鋒一轉,溫聲道:「是人是妖不能單看能力,最重要的還是心啊。」
「心?」沈嵐歲茫然。
「你是當局者迷了。」洛以素一針見血道:「只要一心向善,於百姓,於皇室有益,陛下又怎會在乎你是神是妖?若你心存惡念,攪弄風雲,你便是有天大的本事,陛下都容不得你!」
她握住沈嵐歲的手,語重心長道:「這件事的根本,不在旁人如何想,只在你自己如何選擇啊,嵐歲。」
一語點醒夢中人。
沈嵐歲心裏的某堵牆轟然坍塌。
她反握住洛以素的手,激動道:「謝謝你以素,我明白了。」
洛以素莞爾,「謝我什麼,能幫你一二,我很高興。」
「去開門吧,今兒我臨時義診。」
沈嵐歲重新打起精神,放下了帘子。
洛以素問:「義診多久?」
沈嵐歲目光灼灼:「兩個時辰。」
「好。」
洛以素立刻招呼夥計出去宣傳,很快藥堂門口又排起了長龍,比上一次還壯觀。
拐角處的馬車帘子掀了起來,陸行越看着這一幕,唇角泛起了柔軟的笑意,他就知道她會這麼做。
穆朗望了眼那邊的長龍,感慨道:「神醫此舉真是奇怪,為什麼別人看病不要錢啊,那我們的錢不是白交了?」
「若她都不要錢,怎麼生活?」
陸行越一句反問,讓穆朗啞口無言。
是啊,若是人人看病都不收錢,神醫該喝西北風了。
穆朗撓撓頭,「可收我們的未免太多了,一次百兩啊。」
「所以我們可以每隔三天來一次,普通百姓一個月才
第80章死地後生,轉暗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