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順德範圍內。
天空突然又下雨了,雖然沒有颱風雨那般大,但是粗大的雨點,打落在人的身上,隱隱作痛。
順德縣裏面的河網不少。
不少河道都出現了缺堤的情況,其中最嚴重的一處,就是西江支流,漲水的西江水,通過支流的缺口,源源不斷地湧入農田,再往低洼匯聚,和其他河道缺口的水流一起,匯聚成了一片汪洋。
這些水流基本排泄不出去,在平原地區的農田上聚積。
農田好像一片湖泊,看不到半點莊稼的影子。
也許是這些窪地,到了儲水的上限,崩塌的河堤湧進來的水終於停止了,緩慢地順着河道往出海口流走。
但漲水得厲害,積水泄不走,又沒有人搶救,這裏的情況只會越來越嚴重,不可能得到緩解。
現在又下雨,還有雨水源源不斷地補充。
朱炫他們身穿蓑衣,站在一處崩塌的河堤上。
「殿下,這是水泥塊。」
嚴冠從河堤下面爬上來,同樣穿着蓑衣的他,此時滿身泥濘,拿着一塊水泥塊,用力一捏,四分五裂,道:「他們真的貪了我們的鋼筋水泥,偷工減料,水泥塊一捏就碎,這裏的河堤本來是薄弱處,很容易缺堤,屬於重點加固的範圍,但加固的效果幾乎沒有。」
這就是豆腐渣工程。
朱炫投入了那麼多,卻被貪成了這樣,心裏多少有些不好受。
花英又說道:「這邊很多都是農田,還有部分是殿下曾經提到過的桑基魚塘,本來有調節洪澇的作用,可是河道缺堤,一淹下去,調節的能力再好也有限。」
朱炫看向眼前的汪洋,臉色陰沉得可怕。
穿越了十二年,他還是第一次如此憤怒。
要不是親自來看一看,都不怎麼敢相信,這是真的。
「殿下!」
「我們發現了屍體。」
這個時候,一個錦衣衛,抱了一具大概三四歲孩童的屍體回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泥濘的地面。
如此年紀的孩童,本該無憂無慮才對的。
如今卻因為貪官污吏,死在洪澇之中,看情況在水裏不知道浸泡了多久。
「他的家人呢?」
朱炫壓着怒火,但是說話的聲音,陰沉得可怕。
錦衣衛往東邊指了指,說道:「屍體是在那邊的村子裏發現,找不到他的家人,村子被淹得差不多了,那裏還剩下一個年邁老人,應該餓了很久,快不行了,我們的兄弟正在照顧那個老人。」
「去看看。」
朱炫說道。
他們往那個村子走去,很快便到了地方。
正如錦衣衛說的,被淹得差不多了。
朱炫十二歲孩子的身體不算很高,水已經淹到大腿的地方。
鄭和上前扶着他走路,但是被他推開,走進洪水裏,往村子深入,這裏看不到人影,好像裏面的人,都被轉移了。
但是朱炫看上去就覺得,村子的人不像被轉移。
否則是不會留下一個孩子,和一個年邁的老人。
應該發生過什麼事情。
「殿下,這邊!」
錦衣衛在前面帶路,很快看到那個老人。
也許是在水裏泡的時間比較久,老人的身體被泡白了,皮膚又是皺巴巴的。
一個錦衣衛正在餵他喝粥,精神終於好了點。
「孩子」
「孩子」
老人看到孩子的屍體,用無力的聲音,念叨了兩句。
他不是不想救孩子,但實在沒能力去救,餓了好幾天,再加上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那個孩子不是被活活餓死,就是不小心在洪水裏被淹死。
老人被餓成這樣,很無能為力。
「老人家。」
朱炫看到他的時候,就想到自己皇爺爺,他們的年紀應該差不多。
那個孩子,大概是老人疼愛的孫兒。
看到自己孫兒死在眼前有多痛苦,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