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靜默着,漫漫沙塵揚起,空氣中震顫着不安而焦動的乾燥。
「嘻嘻,」
紫眸的大魔佝僂着身軀,支起人骨堆疊的法杖,它抬頭看天,如蛤蟆眼般的白膜眨了一下,倒映出如繽紛雜粥般開始攪動的天空。
英格瑟爾舉起法杖,它張開手,狂亂地舞着瘦骨般的杖,骨杖蹭過黃沙地,沙沙作響,
「新時代,嘻!新時代吔!」
在它身後,英格瑟爾看守的鮮血塗抹巨大祭壇之上,黑血自低處逆流,黑蛇般絞上中央原體的身軀,珞珈跪在那裏,眼中倒映着那場來自泰拉的教堂烈焰,他亦狂喜地抬頭望天,嘴角裂起一抹詭笑。
【偽帝偽帝你要為你的欺瞞和偽善付出代價。】
屍白的閃光自穹頂那端亮起,白光閃耀着,蓋過原本的恆日光芒,如冷日將升。
佩圖拉博笑起來,他甚至感受到了狂喜般的顫抖,最後的一步將由他親自完成,他的靈魂顫抖着,但他更改方尖碑迴路的手比最精密的機械還要精確,此時此刻,他全神貫注。
要好了要好了
低低切切,淒淒切切,嘻嘻桀桀的低語廝磨在他的耳旁,毒蛇緩緩爬上他的脖頸,猩紅的芯子吐露,循循勸誘着他。
爐火之主亦屏住了呼吸,亘古不滅的烈焰在它眼中搖曳,電纜乖順地盤迴它的身側,它將見證一個時代的傾覆,一個嶄新時代的真正開始。
「嘻!好日子呀!好日子啊!」
英格瑟爾朝天大喊着,涎水自層疊的尖牙中淌出,它雀躍狂亂地嗅着空氣中靈能的那股腥臭,夾雜着不諧的硝煙燃燒之氣,天空顫抖起來,近了,更近了!
跪在地上的珞珈開始低聲切切地祈禱着他的神明,那些紫眸的原始人亦跪躺下來,如蟲般胡亂地扭動着。
佩圖拉博猛地停下了,他直起身子,盯着眼前的迴路,異族的迴路已然只剩最後一段,最後一步了。
佩圖拉博的大腦顫抖着。
瓦什托爾的頭顱移過來,它曖昧地搭在佩圖拉博的肩上,另一隻利爪自背後握住佩圖拉博的手,
+來吧,來吧最後一步了。+
爐火之主興奮地說道,
鋼鐵之主冷笑了一聲,佩圖拉博顫抖的眼底,寒冷和狠戾開始浮現。
【我會的。】
佩圖拉博說,
【讓這個腐朽的帝國倒塌吧。】
他伸出手,去完成最後一步——
泰拉高處喜馬拉雅的寒風之內,王座之上,帝皇散漫敲擊着桌子的手停滯了,人類之主緩緩睜開了眼,眼中金光涌動。
太空野狼艦船中最深處的囚禁監牢內,枯槁的猩紅罪者猛地一顫。
巴爾絢麗的夕陽之下,迎着橙赤艷陽的大天使僵住了,展開的雙翼間,染上色彩的羽毛在風中微顫。
諾斯特拉莫的雨夜中,夜之主漆黑眼眸凝視着黑夜,豆大的酸雨自淋濕披散的亂發中划過鼻樑。
地下墓穴之內,坐在王座上把玩着古品的金屬骷髏迷惑地放下了握着寶物的手。
巴巴魯斯的待客室內,莫塔里安正在簽署文件的手停住了,死亡之主沉默地自文件中抬首,他的心臟正猛烈地跳動着。
有什麼東西不對勁嗎?
莫塔里安皺起了眉,他抬手,隨意地在廢紙的空隙上寫下幾個數——
【時候未到,滿月將至。】
死亡之主輕輕念出了這幾個字。
這是什麼意思?
到底發生什麼了?
佩圖拉博沉默着,瓦什托爾亦沉默着,噼啪的爐火在瓦什托爾的眼眶中靜靜地燃燒着。
【成功了?】
佩圖拉博不確定,甚至微微顫抖的詢問之聲響起,他或許會唾棄這個流露出動搖的自己,但不是現在。
瓦什托爾沉默着,它仿佛靜止在那裏,只有那搖曳的憎惡之爐火與電弧發出着細微的聲響。
生鏽金屬吱呀的悠長粗糲聲音迴蕩,瓦森托爾將自己的金屬腦袋往前湊了湊,火光映照着迴路。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