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
荷魯斯·盧佩卡爾不能死。
王座之上,恆日鑄成的皇冠之下,黑髮披散,卻難掩雙目灼灼光耀。
帝皇看向卡迪亞,星炬的烈焰燃起,人類之主的目光貫穿萬千星河,直視着恐懼之眼。
銀河之中,那顆由墮落生成血肉的恐懼之目正緩緩旋轉着。
當偽神們注視着芸芸眾生之時,他亦在凝視着祂們。
他在直視着祂們,過去,現在,未來,永遠。
他感到有些發癢,平放在他膝上的劍沉默了太久,他搭在皇座扶手上的手臂微微下放,搭在帝皇之劍的劍柄之上。
是時候了。
他看見他的子嗣們正互相廝殺,刀劍相向。
他看見已然消散的佩圖拉博,昔日最省心的子嗣化作長出反骨;他看見被無序吞噬的珞珈,以信仰為劍,刺向偽神;他看見殘缺的福根,追求完美的他終在一片血肉模糊間終結了自己的存在;他看見拔刀的察合台·可汗,清明的他是一陣狂風,不會為他鑄就的臃腫帝國停留太久;他看見正在趕往戰場的羅伯特·基利曼,在這之後,他將肩負起一個龐大的帝國;他看見閉目休憩的安格隆,他希望他可以分擔他兄弟們的壓力;他看見終究分裂的阿爾法和歐米伽,他們本可以
他看見嘶吼着咒罵的馬格努斯,他的孩子啊他想起自己當初在靈視之海對他的開導,馬格努斯還是做到了,原來他的第十五子有着不亞於盧佩卡爾的勇氣。
他看見隱匿於混沌之中的馬卡多,馬卡多——啊,他現在還該稱呼他的老朋友為馬卡多嗎?至高天中的存在似乎對他的子嗣很感興趣,帝皇不禁彎起自己的嘴角,給他吧,給他的老朋友吧。
他看見正催促着塔拉辛的哈迪斯依舊是一言難盡的造型,帝皇曾懷疑過他的朋友身上有着某種模因,但細枝末節不會影響大局——
在面對偽神面前,他們擁有着同樣的默契。
他認識的哈迪斯當然會如此選擇。
想到這裏,帝皇不免微笑起來,他的劍上折射着清晨的第一縷晨輝,他的皇冠上燃燒着恆日,薩卡里亞河正奔涌着催促他前行,喜馬拉雅山山巔的積雪折射出粼粼白光,為他指出方向。
他就坐在這裏,他的身旁站着許多人,死去的,存活的,未降的,他們看向他,目中滿是希求。
他嘴角的微笑消逝。
他不是神,他從不是神,但現在——他將親自為自己帶上偽神的冠冕。
他將親自講述一個謊言。
以換取力量。
但代價是可以接受的,過往的犧牲是無法被辜負的,所換取的生與希望也是他所渴求的。
但
但在他上路前,請給他一點私心吧。
請讓他留最後一點私心吧。
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貧窮到一無所有,他已經把自己能拿出來的都拿出來了,身軀,人格,靈魂,他自己,過去,現在,未來,永恆,他的父親死於人類歷史上的第一宗謀殺,他的戰帥跌落於巴別塔的頂層,他的摯友被混沌裹挾着捲走,他的戰友即將在異族的手下沉睡千年。
而他自己,完成了人類歷史上的第一宗復仇,
雙手粘滿鮮血。
被扭曲成非人之物。
他看見他的子嗣相殘,人類終究無法互相理解,他們在語言與利益的漩渦中廝殺,仇恨着互相跌入深淵。
他看見他看見正在與康拉德·科茲纏鬥的盧佩卡爾·荷魯斯。
他們正彼此仇恨着。
遠方,復仇的鐮刀朝着荷魯斯揮去。
不
恍惚間,尼歐斯想到,不
他只有這一點私心了,他所向披靡的射手座,他的子嗣,為了人類,他親手將自己最寵愛的孩子推向深淵。
只因他知道只能是荷魯斯·盧佩卡爾。
只有荷魯斯可以撐地最久。
只有荷魯斯會在墮落後依舊保持着他的高傲與固守。
只有荷魯斯會在墮落後,真心地想着他的兄弟。
他想起當初坐而論
4.54 尼歐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