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沅正向前靠近,一個酒保卻發現了楊沅。
楊沅只有一個人,穿着行止也不像是來店裏就餐的。
那酒保便迎上來,攔住了他。
「這位客官,不知你是要吃酒還是要找人啊?」
楊沅神色不變,從容答道:「哦,我家主人叫我來預訂索喚,卻不知你們『至味堂』有什麼拿手好菜。我見酒保你正忙着,不好打擾你,所以就想自己看看。」
這番話說出來,令那小二對他觀感大好。
酒保便笑容可掬地道:「我們這店,名字就叫『至味』,你想本店的菜餚味道如何,不用挑,哪一道都是人間美味。」
楊沅笑道:「我家主人要在西湖岸畔『水雲間』酒家宴請貴客,聽說你們『至味堂』菜餚更美味,所以叫我來此點幾道菜,還請小二哥推薦一下。」
那酒保一聽,竟然是在別人店裏宴客,卻來他們「至味堂」點菜,頓時既覺臉上有光,又覺有些不忿,便發起了牢騷。
「『水雲間』酒家呀,我也聽說過的。聽說他們那兒的內掌柜,號稱西湖第十一景,我呸!那還不招得蒼蠅蚊子都嗡嗡嗡地圍過去?啊!我可不是說伱家主人。」
酒保說錯了話,有些訕訕的,便趕緊岔開了話題。
「說到菜餚,『水雲間』酒家的掌勺大廚,論輩份那是我們『至味堂』掌勺大廚的師侄,當然比不了我們『至味堂』,本店有幾道拿手美味,你且聽了。」
酒保有了競勝之心,就把「至味堂」最拿手的幾道菜餚一一對他說了一遍,蟹釀橙、蘭熏火腿、荻芽西施乳、粢毛肉圓
酒保一連說了七八道菜,楊沅假模假樣地詢問着這些菜餚的特點,像極了一個真心想為主人辦好差使的家僕。
楊沅問到「荻芽西施乳」這道名菜的時候,突然心中一動,一個主意躍上心頭。
於是,他又隨意詢問了幾道拿手菜,點了包括「荻芽西施乳」在內的六道菜。
雖然只有六道菜,可那都是『至味堂』最貴的幾道菜。
酒保上前搭訕了幾句,便做成了一樁大單,可謂收穫滿滿。
楊沅笑吟吟地看一眼那胡姬,笑道:「你們店裏,居然還有胡姬賣酒啊。」
酒保得意道:「那是,湮兒姑娘可是咱們東家去蕃坊百里挑一的番國美人兒。」
剛做成了一單生意,酒保心情甚好,對楊沅促狹地笑道:「不過,你就別打人家主意了,她有個相好兒,是國信所里的官,咱們平頭百姓,可是招惹不起的。」
「哦?竟然名花有主了麼?」
酒保道:「可不,每逢那個國信所的押番官休沐,她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上門去。不過啊」
酒保湊近楊沅,小聲道:「聽說番婆子那方面都很厲害的,我看她每次折騰一晌午回來,都跟沒事人兒似的,嘿嘿嘿嘿」
楊沅配合地說了幾句葷話,付了飯菜的定錢,便告辭離開了。
如今,他已實地調查過了,對鴨哥的調查,也做到了拾遺補缺。
現在他需要的,就是制定一個詳細的、無懈可擊的復仇計劃。
而王金帛,就是他撕開這場復仇大戲的序幕
又是一天傍晚。
「水雲間」的茶室里,只剩下李師師和丹娘兩人。
燈下看美人,愈增三分顏色。
何況燈下的,本就是一對天香國色。
丹娘有些緊張地轉着手裏的茶盞:「明天,咱們就要引他入彀了。」
「擔心什麼。」
李師師莞爾一笑:「那個金國小王爺,如今為了說服你隨他回北國,什麼鬼話都肯講的。」
「我倒不是擔心他」
丹娘道:「我們本來的計劃,是讓幾個士子文人去隔壁飲茶,再通過這些文人的仗義執言,讓韓副使知道。夫人今天卻直接找上了韓副使,真不會出問題麼?」
丹娘慧黠,李師師更有一雙慧眼,兩人都已看出,完顏屈行自從看到了丹娘的這個「娘」,那把丹娘一家帶回北國去的念頭,便一發而不可收拾了。
其中緣由,她們心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