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鹿妗也不說話,林平襄將球杆交給球童,坐在太陽傘下,喝了口果汁。
「當年的事情啊」他似是在感嘆,後面就沒聲了。
鹿妗也坐在另一邊,叉了塊哈密瓜送進嘴裏,望着那湛藍的天。
她幽幽接話,「舅舅,你還恨藺松岩嗎?」
「恨啊,怎麼能不恨!」提到這個名字,林平襄就生出惱意,「你媽可是我親姐姐,她雖然只比我大三分鐘,但血濃於水,對於間接奪走她性命的人,我怎麼可能不恨?」
「小也,不是舅舅迂腐,而是不管從哪個角度出發,你都不適合和藺盡以在一起,只因為他身上流着藺松岩的血。我都恨不得將他們一家子給屠了。」
當年鹿氏集團剛起步才到三年的時間,發展得很不錯。
鹿妗也的父親長得十分俊朗,當時有個秘書十分愛慕他,但後來在一個應酬上,那秘書被人強了不說,人還死在了酒店。
鹿妗也的父親有枚手錶落在現場,警方因此證據定案了,將她父親抓捕了。
一審的判決書是死刑,緩刑兩年,但秘書的家屬不同意,再次上訴,她父親也不服這個判決,同時上訴了,堅持稱自己是冤枉的。
當時主理這個案件的法官就是藺盡以的父親藺松岩,在鹿妗也父親的辯護律師找到一個細節證據提交上去時,卻被藺松岩駁回了這個證據,理由是不認可,不足以支撐證據鏈。
也因此直接影響了二審的判決,是維持了一審的判決。
但因為鹿妗也父親的強硬,堅持認定自己是冤枉的,在進去監獄的第二年就被獄中的人活活打死了。
八歲那年,鹿妗也失去了父親。
她母親一直不信她父親會做那樣的事情,後面的六年,一直在努力找人查證此時,為的就是想還她父親一個清白。
她14歲那年,那個兇手因為另一起姦殺案被抓,當年的真相終於大白於天下。
鹿妗也母親拉着橫幅去法院,讓他們還她丈夫,為當年的誤判道歉。
可於藺松岩的角度來說,他當年在法庭上駁回那個證據的理由是合情合法的,當時那個證據確實支撐不起完全的證據鏈。
當然,這裏面也摻雜了藺松岩的自大在裏面,如果,如果他不那麼快宣判,再多查查,說不定結局就會不一樣了。
這件事情在當年掀起了很大的風波,藺松岩因形勢所迫,最終不得不出來道歉,還被停職了半年。
可在他說是道歉,但面對鏡頭,他依舊覺得自己當年按照所有呈現的證據判案,是沒有任何錯的,這也是擊潰了鹿妗也母親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這六年裏,因為這件事情壓在心頭,她早就患有中度抑鬱了,只不過是為了鹿妗也在強撐罷了。
當天晚上回去,她把鹿妗也託付給了自己弟弟,選擇割腕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14歲那年,鹿妗也失去了自己的母親。
原本美好幸福的一家三口,卻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十多年了,她苦笑了一聲。
所以她費盡心思接近藺盡以真的只是想報復嗎?
想讓藺盡以徹底愛上自己,然後狠狠甩掉他,讓他痛苦,讓他難受,讓他煎熬嗎?
「舅舅,你注意身體,剛剛看你打球的姿勢沒有以前帥了,還多了幾根白頭髮,我下回來再來看你,先回去了。」
「啊?這麼突然?」
林平襄懵了下,都沒好好聊上一會呢。
而且,她還挑刺是幾個意思?
但鹿妗也壓根不給他反問的機會,拉上包就坐上觀光車走了。
手機上有藺盡以發來的五條消息,還有兩個未接電話。
【生氣了?】
【吃飯了嗎?】
【我問了航空公司,估計還要兩三天才能回去。】
【在忙嗎?打電話也沒接。】
【真生氣了?】
她看完這幾條消息,不由的翻了個白眼。
還真是個木訥的呆瓜。
明明在專業上這麼厲害的人,為什麼談起戀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