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看上去十分狼狽,衣衫襤褸,亂糟糟的頭髮已經纏成了一個又一個死結,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氣味。墨子閣 m.mozige.com
但這樣的人葉雲眠見過許多,所以平靜問道:「阿婆請坐,有哪裏不舒服?」
「真的不要錢?」阿婆先顫巍巍問了一聲,然後悶着頭說道:「姑娘,我們沒有錢,你能不能給我孫女兒看看,她的臉爛了,要是沒爛,還能賣個好價錢。」
她指着旁邊站着的孩子。
孩子約摸四五歲,神色有些木然,呆呆的也不說話。
但若是這阿婆不先說,只怕誰也瞧不出她旁邊的是個小姑娘。
小姑娘的雙頰上有不少紅斑,更有不少抓痕,看上去觸目驚心,葉雲眠在掀開小丫頭胳膊上的衣裳看了看手臂,與臉上一樣,有不少瘀點和水皰,腦袋摸上去還輕微有些燒。
這病看着簡單,但並不好治。
「她這是熱毒蘊結所致,是你們最近居住的環境太差讓她被毒蟲所咬才會如此,我倒是能給你一些藥用,只是要想根治,得換個住處。」葉雲眠實話實說。
在野外風餐露宿之人,皮膚多半都會生些疹子,只是這小姑娘的情況特別嚴重甚至已經出現了發燒胸悶等症狀,若想治好,最要緊的還是要確保周邊乾淨。
但對於這祖孫二人來說,這反倒是最難的。
果然,聽葉雲眠這麼說,阿婆果然面露失望之色:「前段時間沒飯吃,這孩子跑去林子裏捉了好些蟲姑娘,你看有沒有、有沒有能止癢的她整夜整夜的撓,我瞧着心疼」
葉雲眠掏出了兩瓶藥。
她前幾日一直在配藥,因為知道自己會來這裏的緣故,所以配的藥多半都是些能用得上的。
「這瓶小丸子內服,一日三次,可解熱祛毒,這瓶藥膏抹在臉上,清涼化瘀止癢。」葉雲眠將藥遞過去,交代道。
老婆子一聽,直接跪下來道謝,阿布連忙替葉雲眠攔着。
這祖孫倆一走,阿布臉都苦了。
「我們莊子裏還挺好的。」阿布真的心有同情,恨不得將自己的銀子都掏出來救助她們。
她住的那個莊子,裏頭都是葉家軍舊部殘兵,所以每年只用象徵性的給國公爺交一成糧食,不似別的佃戶,縮緊褲腰帶給地主幹活,而且若到了收成不好的時候,國公府還會送很多物資給他們。
每年國公爺都會給莊子送些雞鴨鵝苗,過年甚至還會送些肉來,對他們照顧有加。
當然,老國公做得更甚,如今這個年輕的國公爺,只算是維持舊制,數量方面沒以前多。
但他們也知足了,畢竟靠着國公父子倆的照拂,他們才能過上安穩日子。
可現在看看這祖孫倆,是真可憐吶。
不過阿布也沒有想讓大小姐大發慈悲幫助她們。
這世上可憐的人太多了,就像是面前這些前來討粥的人,日子過得都難,若是收留了這祖孫倆,那其他的人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必然會一股腦的都衝上來求大小姐可憐。
被幫了的或許心存感激,沒被幫的,只怕心生怨氣。
她們一沒有多少銀錢,二沒有多少護衛,根本不安全。
大小姐如今只是來做大夫的,不是來撿人的。
她跟着大小姐,便要處處以大小姐為先,不可用自己的私人之情影響大小姐。
想通之後,阿布學着大小姐,將目光放的平靜些,不將自己的情緒外泄。
眼瞅着這祖孫倆得了藥,沒一會兒便有了第二個、第三個,這些人幾乎都不是奇難雜症,葉雲眠不急不躁,挨個來。
有的當場給藥,但還有些則是先記下來,不知不覺天色便暗了下來。
如今蕭幽意的針灸已經過了第一個療程,也用不着她操心了,葉雲眠乾脆去五蘊觀暫住,沒回葉家。
過了好幾日。
許家和葉家簡直像是翻了天。
許良詹的胳膊已經被太醫掰回來了,但太醫也說得明明白白,能治,就是會有後遺症,這手要修養三四個月,而且天冷易疼、受累易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