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過檐下的夜風擠進窗欞縫隙,燭火微微搖曳。
案桌前的房雪君將手中的信完整看了一遍,明白蘇辰知曉她不喜歡文縐縐的言辭,才用的這些笑鬧般的話語。
堂堂夏王,居然為她用這種語句,令得女子將信反反覆覆地看了好多遍。
捂住嘴不時笑出聲,想到寫信的蘇辰,她臉上泛起了滾燙,捏着信按在胸口,平平凡凡的字跡卻令她感到安寧。
「雪君,在笑什麼?」
窗欞吱的一聲拉開,師姐李望秋的臉陡然到窗縫外,嚇得房雪君差點坐在椅上後仰倒地,杏目怒睜,銀牙緊咬。
「師姐!!」
窗外的俏臉唰的一下挪開,等到房雪君衝出來,李望秋早就逃之夭夭,氣得女子跺了一下腳,氣咻咻的回了房裏。
李望秋坐在屋檐上,撐着下巴。
「該偷看呢」
望去的窗欞內,房雪君將窗戶重新關上,將桌上的信紙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在桌上用書壓着,想了想,又不放心拿出來,走去床邊放到枕下,趴上去片刻又翻過身來,躺在那兒,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帷頂。
這些時日以來,阿爺去世後,家中的擔子落到她肩頭,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
想起自己夏王未過門的妻子身份,她心裏就沒來由的發慌,如今蘇辰所做的事,已經大到了沒邊,將來什麼情況,她心裏其實很清楚。
而房家說到底只是在雲瑱郡頗有勢力,門生故吏也有,但放在整個燕國就顯得不那麼起眼了,放到中原顯得更加渺小。
但也是她唯一的娘家勢力。
也是唯一能為蘇辰幫得上忙的,就是為蘇辰籠絡不少中下層的官吏。
這兩日,父親過來勸說,讓她趕緊去燕京,回夏王身邊,這才是一個王妃該做的,至於婚期,房進學會到定安城跟蘇侯那邊談談。
「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一個」
窗外星夜清冷,女子抱着被褥在床上輾轉難眠,最終決定,還是北上到燕京。
星夜漸漸隱去天際,金秋的晨光推開青冥,自天邊延伸過來。
燕京,夏王府。
露珠掛在葉尖,搖搖欲墜滴落下來,對面的書房吱嘎一聲打開,吳子勛頭髮蓬亂,打着哈欠,搓了搓掛着眼袋的兩眼,走到門邊蹲下來,又打了一個哈欠。
典韋亮着肚皮,躺在地上鼾聲連天,不時撓撓毛茸茸的肚皮,一側的大圓桌上的燭台掛滿了融化的蠟汁。
鄭和提着筆絞盡腦汁的盯着圖紙,一旁的老將張玉早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靠近窗欞的書桌前,蘇辰仍精神抖擻的整理關於今年稅賦、糧秣,以及徵募士兵的法子。
至於那邊兩位,是被蘇辰硬請過來,將他們知道的火器構造,寫出來。
順便找人陪自己熬通宵。
這邊,蘇辰看了看紙張上寫的內容,嘆口氣的放下筆,隨後過去看看鄭和、張玉寫的如何,瞥了一眼,除了鄭和寫了一部分,便沒下文了。
都說簡易的火器不難做,可真到動手的時候,都會發現少一個部件,都能讓人把頭髮給摳沒。
「還是算了,孤也不會為難你們,等解鎖明太祖,他麾下應該有神機營的將軍。」
聽到蘇辰的話語,原本趴桌上睡着的張玉驚醒過來,「好像有,曾聽陛下提起過這個想法,不過我沒機會看到,不久就戰死了。」
「這個奴婢知曉一些。」鄭和將話接過來。
蘇辰見他又自稱『奴婢』,心裏微微輕嘆,曾經幾次糾正過,不用在他面前自稱『奴婢』,或許是宦官當太久了,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
「奴婢知道的可就多了,當年下南洋的時候,還用過火槍、火炮,比弓弩好用多。」
鄭和也打了一個哈欠,略翹着蘭花指,緩緩起身:「永樂年間,陛下就創了神機營,柳升柳子漸可是神機營第一任指揮使,陛下那定然有他令牌。」
「那孤得去找明成祖要。」
反正都要去宮裏,索性與鄭和一道回去,旋即叫上剛醒過來的典韋,幾人在府內用了早飯,除了張玉要回唐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