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發亮,空氣里瀰漫着焦臭的氣味。
映紅夜空的火光,在晨陽升起時,還在持續燃燒,不過火勢已沒有之前那麼大了。
凱撒裸着上身,臉上有着黑煙熏過的灰色,他目光之中,羅馬士兵、瑪提亞蠻人正在來來去去的撲滅附近還在燃燒的建築。
各種各樣的叫喊、戰馬奔行焦木、屍體橫呈的街道響起的蹄聲,形成嘈雜的喧囂。
也有人沉默的望着這一切,隨後望向那邊的統帥凱撒,後者按着腰間的劍柄,緩緩走了幾步,「騎兵都已經出城了嗎?」
「早在火勢最烈的時候,從撒提拉的四門脫困。」回答他的是樣子屋大維,他也是將半身肌肉胸甲卸下來,裸着上身。
城中火勢太大,恐怖的熱浪里,金屬的甲冑,不斷受熱的情況下,能將人燙的齜牙咧嘴。
而且這樣的火勢,根本不可能是某個士兵不小心失火造成。
凱撒深吸了一口氣,那就一個可能,率領埃及軍團北上中亞高原,就已經落入塞力斯人設好的圈套里。
他們在城裏提前佈置好了易燃之物,利用軍隊不斷戰敗,讓自己以及麾下的軍隊迷失在勝利的喜悅里,變得驕傲盲目
「好兇殘的塞力斯人,不惜犧牲手中的士兵,也要將我們引入城裏。」
凱撒從未接觸過賽力斯人,就算聽過也是從薩克普魯特口中知道一些,但並不全面。
這次的交手,雖然吃了一些虧,但也讓他明白對手如何。
「慶幸的是,騎兵先一步出城,雷必達做的很好可是,馬其頓軍團呢?大火燒了一整夜,為何不見他們的軍隊過來增援?!」
屋大維也皺起眉頭。
「這一點確實可疑會不會被塞力斯半路阻擊?」
凱撒眨了眨眼睛,這個預料不是沒有,他咬牙:「讓士兵們離開撒提拉這裏已經是一座廢城了,沒有必要再補救,立即派人通知雷必達,讓他警戒郊外,我要讓士兵在外面紮營,休整軍隊。」
就在傳令兵轉身離開,不久,傳令兵又跟着安東尼從遠處回來,安東尼打發走了傳令兵,來到凱撒身旁,他臉色不好,朝這對父子低聲道:「剛剛有士兵傳來消息,雷必達戰死在撒提拉北城門外面。」
「戰死」
不僅凱撒整個人愣了一下,屋大維也同時愣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安東尼。
「確認屍體了嗎?」
「沒有找到頭顱,但屍體穿着雷必達的鎧甲還有幾個衛隊騎兵親眼看到他被塞力斯將領砍下腦袋。」
聽着安東尼的話語,凱撒握緊了劍柄,眸底里映着遠處還未熄滅的火光,許久,喉結滾動,聲音低沉的擠出來:「願奧林匹斯眾神能撫慰雷必達的靈魂,引領他回到故鄉的土地。」
屋大維、安東尼垂下臉,默默的跟隨凱撒的言語禱告,之後,帶着存活下來的軍隊撤出燒毀的撒提拉,在城外原野重新立下營地,清點士兵人數,原本三萬人出征,只剩下兩萬一千人。
而瑪提亞蠻騎同樣傷亡慘重,一萬騎兵只剩四千大部分人和戰馬互相推搡擁擠,來不及撤離,被濃煙嗆死。
凱撒此刻就像沉寂的火山,一邊派出斥候打探塞力斯的軍隊動向,一邊派人去聯繫馬其頓軍團。
然而不久,派出的斥候在半日後返回,一同回來的,還有馬其頓軍團一名將軍。
才知道馬其頓軍團在昨晚派出一支騎兵過來增援,在半路上被塞力斯人伏擊。
凱撒起初並不相信,親自帶了一支軍隊,往馬其頓軍團駐紮的地方趕去。
他穿上半身甲,戴高盧式的紅鬃鐵盔,半張臉都在鐵片的覆蓋範圍里,露出的眼睛,不久,他停在丘陵附近。
促着戰馬,領着屋大維以及一千羅馬騎兵步入丘陵下方的道路,濃郁的焦臭味先行撲來。
隨後映入他們視野的是一片片燃燒殆盡的樹木,焦黑的立道路間,有些還在燃燒着,再過去一點,靠近山體,發現了一具已經完全燒焦的屍體,從焦黑、燒融的胸鎧,還是能辨認這些都是馬其頓軍團士兵。
凱撒一掀披風,翻身下馬,走向最近的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