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動作很慢,甚至在下車之後,鮑啟還站在原地調整了十幾秒他的防彈衣,這種極度不專業的動作自然引來了陳沉的怒罵,但好在他們的敵人更不專業,居然沒有趁着四人下車的空擋發起攻擊,而是在鮑啟的槍都架起來了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打響了第一槍。
很顯然,他們的本意是伏擊,但他們太過於在意伏擊的「完美性」,或者說,太過於追求絕對的出其不意了。
這給了東風兵團機會,橫過來的皮卡車成了臨時的掩體,複雜的發動機艙擋住了衝着鮑啟射去的子彈,而石大凱也藉此機會佔據了制高點,開始向陳沉匯報情況。
「4號,敵人位於寺廟內部,其中一人在門後,一人在窗口位置。」
「他們挾持了僧人做人質----不對,他們在拿僧人做掩體!」
「這些人應該是萬和乃營地的殘餘土匪,他們是想報復勐浪禪寺!」
「不是,他們只是想伏擊我們。」
陳沉隱蔽在皮卡後輪的位置,沒有貿然探頭觀察。
雙方距離不到兩百米,而對方佔據了掩體的優勢,這種時候,最好的解決方案就是先扔幾發煙霧彈封鎖住對方的觀察視界----但問題是,四人組這邊根本就沒有這種戰術裝備。
敵方的槍聲已經開始連續不斷地響起,但鮑啟卻沒有還擊。
「你在幹什麼?!」
陳沉大聲喊道。
「陳......4號,我沒法開槍,寺廟門口全是僧人,我肯定會打到他們的!」
「你......」
陳沉不由得氣結,他很想說一句「那些僧人跟你有個錘子關係」,但話到嘴邊,他卻又咽了下去。
影響團結的話不要說。
佛教這玩意兒陳沉是絕對不信的,但同時他也很清楚這東西在緬北社會的地位。
很有可能其他三人也信不到哪裏去,可不信、和讓他們對着僧人開槍,那就是兩碼事了。
如果非要舉個例子的話,讓他們無視僧人的安全直接開火,大概就相當於讓潮汕人對着祠堂里的祖宗牌位開火一樣。
只要有其他解決方案,這都是最後的選擇。
所以,平心而論,他們的猶豫是情有可原的。
但這樣的「情有可原」,在戰場上就很致命了。
對面的火力兇猛,己方的ooda完全沒法建立,鮑啟縮回了引擎蓋下,石大凱已經被壓到了反斜面去,自己也根本沒法探頭觀察。
更嚴重的是,己方甚至連對方有幾個人都不知道!
一旦對方憑藉着火力優勢靠近到近處,那四人組防彈裝備的優勢就要被嚴重削減了。
200米的距離,無光學瞄具的步槍爆頭概率約等於中彩票,可一旦拉近到50米以內,爆頭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了。
很危險。
陳沉的眉頭緊緊皺起,他放低身體試圖通過車底觀察,但此時他們停車的位置正好有一個平緩的上坡,從他的角度什麼都看不到。
「2號!你必須開槍壓制,不然我們很可能全死在這兒!」
「我們死還是他們死,你選一個!」
陳沉對着鮑啟怒吼,後者咬了咬牙,隨後快速起身,對着佛寺門口打出了一梭子子彈。
完全沒有準頭。
而也就在他起身的瞬間,集火的子彈洶湧地撲了過來,砰地一聲打在了鮑啟的防彈插板上。
他立刻向後仰倒,陳沉眼疾手快地撲過去拖住了他,把他重新拉回了車後。
鮑啟大口地喘着粗氣,陳沉扒開他的手檢查彈孔----很幸運,子彈距離防彈插板邊緣,只有一厘米的距離。
「隱蔽好!別探頭了!」
鮑啟略有些茫然地點頭,隨後靠倒在了輪胎上。
子彈還在不斷飛過,現在他們完全沒辦法組織反擊。
對方很專業,他們雖然只有步槍,但依然打出了持續的壓制力,己方徹徹底底被架住了,現在哪怕其他三人都克服了心理障礙,也沒有了反擊的機會。
這仗怎麼會打成這樣?
第19章 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