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仿佛遮天蔽日的黑甲重騎,晉遙的臉上閃過了一抹驚愕,旋即變成了驚恐。
「結陣,迎敵!」
晉遙嘶吼着,他用盡了有生以來最為響亮的怒吼聲喝令麾下的魏軍士卒結陣。
但最前排的魏軍士卒聽着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和地面的震顫聲,以及那仿佛吞噬了太陽一般遮天蔽日而下的黑色洪流,目光漸漸呆滯,頃刻間便化為了純粹的驚恐。
在槍炮取代刀槍劍戟以前,重騎兵就是無敵的戰場殺器。
重騎兵擁有半噸的體重,以及每秒超過十米的速度不斷加速從山上俯衝而下,就連大地都在為之震顫,那種恐怖的畫面,未曾接戰並已然讓人先喪了膽氣。
別說是這些從未見識過重騎兵的小卒了,就連一眾將校,以及晉遙這個主將都已經喪了三分膽氣了。
「放箭!」
晉遙從馬腹一側取下弓箭,無需瞄準,彎弓搭箭射向一名羽林突騎。
但那向來無往不利的箭矢裹挾着巨大的勁道卻只是穿透了那層重甲和柔軟貼身的絲綢所製成的軟甲,貫穿了那名羽林突騎的腹部。
這樣的結果讓晉遙有些驚愕,以他的臂力裹挾內力射出這一箭,就算是甲士也能貫穿兩三人,結果箭矢卻卡在了那一名羽林突騎的體內。
晉遙身旁的魏軍弓箭手也射出一陣箭雨,漫天箭雨射向眼前的這條黑色洪流,卻發現那不過宛如沉入大海的石子,發出一聲聲箭矢落在重甲上發出的叮咚脆響聲後,插在了羽林突騎的甲冑上,卻並未見血。
而那插着數根箭矢卻仍舊嘶吼着沖向魏軍的羽林突騎更加給人一種一往無前、無可匹敵的凶戾之氣,底層的魏軍士卒不明白有什麼甲冑能夠抵擋得住如此箭雨,他們下意識地認為眼前的秦軍也許是藉助了鬼神的力量,所以刀劍弓矢砍在身上也不會死。
魏軍的箭矢能夠穿透那層重甲的十不存一,穿透重甲後再穿透那韌性與彈性極佳的貼身絲綢軟甲的,更是少之又少。
也只有少數運氣不好的,被那些將校們射中的羽林突騎,以及被恰好從甲冑縫隙、面甲縫隙射中的羽林突騎受傷,但這種情況也不過寥寥數人。
面對魏軍的箭雨,羽林突騎也沒有客氣。
每一名羽林突騎的手中各握着一柄小巧精緻的擘張秦弩,不需要作為千長的李信下令,他們便將弩矢齊齊射了出去。
那千支弩矢形成的箭雨便落下,本就已經有些混亂的魏軍前排士卒遭遇箭矢殺傷,更是亂做了一團。
「羽林騎,衝鋒!」
李信一馬當先,舉起手中三尺秦劍,沖入了魏軍本就有些混亂的軍陣之中。
在這個沒有馬鐙的時代,手持長兵器雙手作戰的風險太大,訓練難度也更大,所以騎兵普遍使用三尺以上的長劍廝殺。
李信揮舞着手中秦劍斬殺了幾名魏軍士卒,胯下那匹四肢健壯通體渾黑的披甲戰馬呼嘯着,撞飛了一名阻攔在他前進道路上的魏軍士卒,瞬間撞斷了他的胸骨和肋骨。
不僅如此,巨大的衝擊力使得那名被撞飛的士卒重重砸在身後的袍澤身上,將三四名袍澤撞翻在地,黑色的戰馬重重踩下,壯實的四蹄踩踏在一名魏軍甲士的胸口,胸口的甲冑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向內凹陷的馬蹄形痕跡。
而這,只是戰場上的一道縮影。
重騎兵在這個時代,如果沒有任何計策和地形的限制,就是無往不利的大殺器。
而在秦軍有心算無心的突襲和腳下的一片平原上,根本沒有能夠阻攔這支羽林騎的可能性。
晉遙目眥欲裂,羽林騎已經破開來前軍防線了,他才驀然想起一個問題。
秦軍究竟是哪裏來的騎兵!
而且還是這般精銳的重甲騎兵!
騎兵本就是步兵的克星,更何況是重騎兵對他麾下的輕步兵。
誠然,當年吳起曾在陰晉之戰,以魏武卒這支重甲步兵戰勝來秦軍的鐵騎,但那只是輕騎。
面對這般武裝到牙齒的重甲騎兵,縱然是當年吳起麾下極盛時期的魏武卒,恐怕也難以抵擋。
晉遙只能祈禱着,這支僅有千人的重騎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