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非看着騰臉上露出的嗜血之色,不由生出一股厭惡感。
「莽夫罷了。」
白亦非舉起左手,看着正在被騰身後的死士營追殺的韓軍,面無表情地重重揮落。
白甲軍手中,一根根晶瑩的冰矛向着前方投擲而去。
縈繞着點點寒氣的冰矛在這寒冬歲月造成的殺傷遠勝平素,每一根冰矛墜落,都會將那一片地域連同站在上面的人,一併包裹在冰晶之中。
而那些正在被死士營追逐的韓軍士卒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被白甲軍的冰矛牽連其中,只是白甲軍的士卒淡銀色的面甲下並無任何不忍和猶豫。
面對潰軍,本就不能仁慈。
戰場上為何潰軍的危害如此巨大?
便是因為潰軍不僅自身失去了戰鬥力,還會衝擊己方軍陣,導致原本並未潰亂的軍陣被己方衝出一個豁口,致使敵軍衝殺而入。
所以,本就瞧不起那些普通韓軍士卒的白甲軍,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更加不會手下留情。
騰看着一根根射向死士營的冰矛,目光凝重,但他的臉上並未出現慌亂之色。
騰的作戰風格十分悍勇,但並非莽夫。
他的悍勇是被死士營殘酷的生存環境逼出來的,但他其實更喜歡動腦子。
只是以往,指揮死士營動腦子,不如直接動刀子來得方便。
畢竟死士營什麼都沒有,每人一把秦劍或是長戈,沒有甲冑,沒有弓箭,除了奮勇向前以外別無選擇。
但張機卻給了他三千副甲,五千柄長戈,三千張弓,十五萬根箭矢以及兩千張盾,而且都是墨家出品的精品。
有了如此軍備,八千人的死士營立刻組建出了戈士、弓箭手,甚至組建出了兩千重甲步兵。
有了揮霍的資本,騰自然也可以充分發揮出自身的指揮能力,面對箭雨也不會只能選擇頂着箭雨衝鋒了。
而且戰前,作為張機目下唯二的家臣,騰自然是有權限通過閱覽羅網搜集的白甲軍資料。
「弓弩手,放!」
面對撲面而來的冰矛,死士營的弓箭手並沒有任何畏縮,反而是頂着冰矛射出了兩輪急射。
投出冰矛的那一刻,也是白甲軍防禦最為薄弱的時候。
「大盾士,掩護弓手!」
一名名手持大盾的陷陣士擋在了身後的弓箭手前,雖然明知有着盾牌,他們依舊會被冰矛所凍結,但沒有人退縮,堅定不移地擋在了袍澤身前。
一輪冰矛過後,這些大盾士幾乎全部被凍結在冰晶之中,雖然不至於身死,卻也會凍傷。
若是對於尋常兵卒來說,這樣的情景反而是對於士氣更大的打擊,可死士營本就是由一群亡命之徒組成,根本不會因此而軍心低落,反而勢如烈火般向着面前的白甲軍發起了如狂風暴雨般的攻勢。
這讓白亦非的臉色愈發難看,方才死士營弓箭手同歸於盡般的兩輪急射已然令白甲軍數百人落馬,雖然陣亡者並不多,但也削弱了白甲軍的戰鬥力。
而且,眼前的這支秦軍,真的可以用悍不畏死來形容。
即便是被白甲軍的長矛貫穿腹部,臨死也要向殺死自己的白甲軍發出同歸於盡的一擊,這樣的襲擊使得白甲軍損傷不輕。
白亦非掃視了一眼戰場,局勢愈發混亂。
雖然部分韓軍在他的安撫下向他集中,但面對秦軍,沒有結成軍隊的士卒就像是被猛虎驅趕的群羊,除了衝破柵欄為身後的猛虎沖入羊圈開路以外,並無任何用處。
「撤回城內。」
白亦非搖了搖頭,戰場局勢已經是他一個人無法挽回的了。
白亦非有條不紊地指揮着白甲軍交相掩護撤向焦城,只是他沒有想到一件事,那就是隨着他的撤離,韓軍的混亂愈發嚴重,甚至將白甲軍撤退的道路都堵塞住了。
看着身後逐漸逼近的死士營,兩條巨大的冰棘從他手中雙劍席捲而出,擊退了攔路的韓軍,向着城門趕去。
白甲軍是輕騎,死士營的步卒的確難以追擊。
騰看着奔逃而去的白甲軍,心有不甘,將指揮權交給了副統領後
第三百二十九章:穿紅袍的是白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