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英深深地看了娥皇一眼,這樣的姐姐,讓她有些陌生。
雖說陰陽家哪個修行有成的沒點精神疾病?
故弄玄虛,喜歡高高在上,戲弄眾生的東皇太一,殘忍凶戾的東君,清冷淡漠的月神,殘酷無情的大司命,即便是看上去柔柔弱弱,誰都能欺負一下子的黑、白少司命,對於陰陽家以外的人,也是該殺就殺,也有着些許的小問題。
哦對了,還有那位看上去和藹可親絲毫沒有架子的楚南公,這位可是如今陰陽家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整個陰陽家都投靠了秦國,但楚南公卻似乎見不得天下一統,對於這位老人來說,只有亂世,諸子百家才能長存。
若是有一個大一統的王朝誕生,百家的命運未必就能由自己說了算,因此楚南公時常在各地暗中挑起列國紛爭。
而陰陽家投靠秦國後,楚南公也始終未曾在露面,秦國吞併韓、趙來的這幾年間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也不知道在暗地裏做些什麼。
所以,對於娥皇也有某些精神上的問題這件事,女英是早有準備的,只是她沒想到自家姐姐會一反平日之相,做出如此癲狂之舉。
女英與娥皇那猩紅色的眸子對視着,片刻後避開了娥皇的視線,轉過身看向遠去的張機背影,雙手交疊於小腹前。
只是不知她自己的精神問題,會是以何種形式出現。
咸陽宮中,秦王政十二年的大朝會上,多出了許多新面孔。
一代新人換舊人,不少老一輩的老臣選擇了告老,而許多中生代的臣子也取代了告老的老臣們的位置。
年過七旬,甚至再過幾年就要杖朝之年的蒙驁便已經半隱退了,前線是不可能再上了,秦國如今不缺統帥更不缺名將,何須讓這樣一位年近八旬的老人家繼續在前線操勞?
也就是蒙驁這一生都在軍中渡過,實在是閒不下來,如今在大秦學宮作為兵家的代表人物講學。
至於王齮,這位老人家也不老了,作為伐趙的統帥,滅趙之後王齮也算是功成名就,被封為武成君。
不過「武成」二字並無他意,與白起的武安君不同,內史之地是實實在在地有一個名為武城縣的城邑,但賜封此城,也算是對這位昔日幫助嬴政徹底站穩腳跟的老將軍一生功績的恩賜了。
但也同蒙驁一般,王齮也進入了半退隱狀態,在大秦學宮講學。
不過,呂不韋的百官之首的位置,依舊穩如泰山。
左相隗狀也作為中生代臣子,也逐漸坐穩了自己的相位,屹立在呂不韋的身旁,身為御史大夫的王綰雖然資歷和功績都足以擔任相位,但由於呂不韋未曾退下來,所以官職這些年來未曾升遷,但爵位卻被嬴政提升至了上卿。
御史大夫的地位本就不亞於兩相,上卿的位置也同樣堪比兩相,尊上加尊。
當然,最為矚目的還是那些青壯派的新人。
李信、羌瘣、王賁、屠睢四人雖然尚且欠缺指揮大兵團作戰的經驗,但即便進取不足,但守城卻是綽綽有餘,如今都已經成為了足以坐鎮一方的大將。
由於與李牧的叔侄關係,嬴政不僅沒有避諱二人的這一層親緣關係,反而任命李信坐鎮趙地,從最大程度上減少給李牧帶來的掣肘,也最大程度上令李牧能夠安心。
至於擔心李信和李牧勾結反叛?
笑話,他連代地都重新交給李牧來坐鎮了,還擔心這個?
更何況,李牧也許在用兵之道上有着奇謀妙計,但在為人方面,實在是太好猜了,這就是一個缺乏政治敏感性的將軍罷了,即便做出了一些足以令上位者猜忌的舉動,卻也不至於反叛。
此次若非隴西李氏全部下場一同勸說,再加上李牧的族人也輪番上陣,最終嬴政以不會讓其參與中原紛爭,允許其專注對抗草原狼族為籌碼,方才成功勸降李牧。
至於李信,那是嬴政即位後就被隴西李氏送到身邊的伴讀,而後又成為了他的郎中,絕對的心腹。
羌瘣則是坐鎮隴西郡,這數年間,西北方並不算太平,羌族出身的羌瘣在西北可以更好地利用自身的號召力,安撫羌族,同時對防範月氏、匈奴等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