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君府,正堂
一襲華貴衣衫的青年單手撐着腦袋,看着鋪在正堂地面上的一張巨大的羊皮地圖,上面詳細地標註着秦國北境的詳細駐防兵力和燕國的部署兵力,以及附近的草原各部異族的大致情況。
只不過,成蟜有些興致缺缺。
與傳統的老秦人不同,他雖然尚武,也渴望立下戰功,但成蟜對於自己的能力有着清晰的認識。
對於自認為在軍事上沒多少他天賦的成蟜來說,陳兵秦燕邊境以防備燕國這種在軍中眾將看來簡直是白撿的便宜,卻是一個燙手山芋。
「公子,不必太過擔心,此番有末將隨行,對付區區燕軍簡直是易如反掌。」
樊於期這個傳統的老秦人對於燕國實在是有些看不起,畢竟燕軍的戰鬥力並不算強大,更多是依賴於充沛的鐵礦所鍛造出的鐵質兵器在軍備上的優勢,但鐵礦的問題在秦國接連滅亡韓、趙以後,鐵礦總量已然不亞於燕國,而韓國諸如棠溪、宜陽等鑄劍坊也在秦國的扶持下重建啊,再經過與墨家的合作,秦軍的制式兵器質量在征戰中絕對是佔據優勢的那一方。
那麼燕國還有什麼值得憂慮的?
而且說句不好聽的,燕國如今還有當打之年的將軍麼?
是指望晏懿這個廢物,還是指望雁春君這個酒囊飯袋之徒?
成蟜不為所動,相比於軍事,他倒是更喜歡在政治上做些實事,比如建設自己的封地,看着收上來的賦稅一點點增長,那種成就感才能令他感到滿足。
樊於期見成蟜依舊興致缺缺,也是不由嘆了一口氣。
當年楚系推動成蟜與嬴政爭奪太子之位,樊家作為秦國的老牌貴族之一,也是參與其中,並且站在了成蟜身後。
站隊失敗,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樊家失勢了,核心成員全部被調到了西陲之地以及巴蜀之地,再無建功立業的機會,甚至有不少人病死在那些地方。
就這,還得感謝嬴政和呂不韋的大恩大德。
秦國歷史上因為參與公子之間的爭儲鬥爭卻站隊錯誤而導致家族覆滅的舊例不計其數,念在與成蟜這個親弟弟的深厚感情,樊於期又是成蟜的家臣,最終才令樊家有這樣的優待,否則即便是全族流放巴蜀瘴氣之地才是樊家的結局。
但這些年看着其他家族一個個崛起,朝中無數青壯派的青年躍居高位,而他這個中生代的將軍在官爵上卻遠遠不如那些青年,樊於期也是急在眼裏,恨在心裏。
好不容易嬴政將一場白送的功勞交給了成蟜,樊於期作為成蟜的家臣自然也能分到不小的功勞,他自然也想抓住這樣的機會。
可惜此戰若是他為副將就好了,桓齮不過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罷了,黃口孺子也配指揮他?
樊於期眼中的陰鬱之色一閃而過,向成蟜告退。
三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秦國這台戰爭機器已然做好了同時開闢三個戰場的準備,物資充盈的各路大軍已然陳兵邊境,秦國的宣戰國書也由典客府派出使者送往了魏國。
由雲中君卜卦,測算得良辰吉日,宣戰後七日,王翦率十萬大軍東出,兵鋒直指魏國,與燕國對峙於魏西長城。
同一時刻,趙地以李信為主將,蘇角為副將,李牧之子李弘為偏將,率軍五萬渡過漳河,南下直撲魏國北境;集結在潁川郡的將軍騰領軍三萬,經華陽北上,與魏軍對峙於榆關;而早已摩拳擦掌的王賁也在東郡率領五萬大軍發起了猛烈的突襲,聲勢浩蕩甚至一度超越了其餘幾路大軍。
早於秦國正式對魏國發兵前,王賁就已然做好了征戰的準備,將提前聚集於東郡的五萬秦軍全部換裝,做好了輕裝簡行的準備。
所謂輕裝簡行,便是王賁為麾下五萬秦軍的裝備做了一次大減負。
秦軍素來有輕兵傳統,由於鐵礦和銅礦數量匱乏,重型甲冑與兵器數量極少,戰場上輕身殺敵,腰間皮革上吊着敵人的首級,手中秦劍揮舞,奔馳如飛,死後重逢,便成為了山東六國傳聞中的秦軍「虎狼之相」,以至於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天下將「輕兵」兩字作為秦軍的敢死之旅。
然自商鞅變法之後,秦國以魏國勁旅「魏武卒
第六百零七章:樊於期的憤懣,輕裝簡行的王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