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廠的餐廳食堂,正常情況下能容納五百人左右,共同進餐。
但今天來的人太多了。
除了一千多號職工之外,老員工家屬們也都來了。
事關自家的生存,誰不關心?
這麼多人坐不下,那就站着。
崔向東坐在東牆下的主席台後,往下一看,全都是黑壓壓的腦袋。
距離主席台最近的那幾排椅子上——
以宋有容為首的工作小組缺米配國、還有酒廠的中高層,大約幾十號人。
崔向東發現。
除了宋有容的臉色比較平靜之外,包括馬凱在內的其他人,全都是神色忐忑。
宋有容知道自己肯定會留下。
馬俊等人卻不知道,擔心會被重組的崔向東,把自己踢出工作小組。
一旦被踢出去,他們就得回到各自的單位。
可他們當初為了能躋身工作小組,原本的職務,早就被人頂上。
他們本想藉助工作小組,一飛沖天!
結果——
反正他們要是被打回原單位後,在很長時間內,都得當一個沒啥實權的閒人。
更因辦事不力,會影響本來還算光明的前程。
哎。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打破腦袋的,往工作小組內鑽了。
可誰能想到宋有容會這樣的廢,手攥倆王四個2的好牌,卻打成了這樣子。
崔向東又看向了酒廠的中高層們。
以李有才為首的老員工,眉宇間全都是激動和希望。
這些人是有技術在身的,也相信只要自己肯腳踏實地的干,崔組長就會用他們。
再看那些關係戶新員工——
以一個四旬男人為首的中高層,也都個個滿臉雄心壯志的樣子。
好像崔組長不用他們,酒廠就別想正常運轉似的。
「崔組長。」
坐在崔向東身邊的欒瑤,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輕聲介紹:「他叫林至清,原先是西區造紙廠的廠長。是宋組長籌建酒廠新班子時,最先引進來的人才,擔任管理副總。造紙廠半死不活已經好幾年,據說他『功不可沒』。不過他的堂兄,是咱們青山分管環保的林副市長。」
崔向東明白了。
這個背靠林副市長的林至清,功不可沒的搞爛西區造紙廠後,拍拍屁股跑來了大有前途的酒廠。
「他來到這邊後,都為酒廠做了哪些貢獻?」
崔向東笑了下,隨口問。
「他有沒有做過其它貢獻,我不知道。」
欒瑤眼裏閃過一抹譏諷,說:「我倒是知道,被你抓走的董連發,就是他極力向宋組長推薦的。還有,酒廠火速投產後所用的包裝箱,全都是他家的私企承包。價格嘛,六塊錢一個。」
每箱裏,有六瓶售價單價四塊多的白酒。
一箱雲湖大曲市場價,二十多塊錢。
可一個包裝箱,就高達六塊錢。
重量大約是500克左右,要是賣給收廢品的,能賣七分錢左右!
「六塊錢一個包裝箱,真牛逼啊。」
崔向東感慨着,又看向了坐在台下的宋有容,眼裏閃過厭惡。
如果僅僅是因管理不到位,營銷策略東施效顰也還罷了。
關鍵是。
她讓林至清這種假公濟私的人,擔任管理副總後;採購單價高達六塊的包裝箱時,能做到不管不問。
「這個蠢貨,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崔向東暗罵了句時,欒瑤輕輕敲了下麥克風。
主席台上就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康明月這個雲湖第三、工作小組的第四副組長,也只能坐在下面。
咳。
欒瑤輕咳一聲,說:「人來的,都差不多了。本次員工大會,正式開始!下面,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酒廠新的工作小組組長,崔向東同志講話。」
嘩!
現場掌聲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