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阿姨家吃飯,崔向東其實很排斥。
總共來了兩次,都是樓曉雅陪着一起來,然後再外出買菜。
至於樓秘書啥時候買菜回來,那得看崔主任啥時候走。
這總是給崔主任一種,羊入虎口的強大錯覺。
偏偏又不能拒絕。
畢竟來阿姨家裏吃頓便餐,總比去南邊某飯店的梅花廳,要好了很多。
苑婉芝親手給他泡茶,又拿出白皮特供,還有瓜子糖果等零嘴,讓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後,她在旁邊的案几上和面,要給他做一頓手擀麵。
和面就和面吧,幹嘛要背對着人家?
背對着就背對着吧,幹嘛在和面時,腰肢扭啊扭啊的?
害的人家看電視也看不到心裏去,抽煙也抽不出啥滋味,總是下意識的悄悄看過去。
這不。
第十八次悄悄看過去時,被發現了。
面對阿姨的羞惱質問,崔向東唯有訕笑以對。
「小子,現在阿姨的心思,純潔的連天山雪蓮,都比不上的。」
苑婉芝自吹自擂:「就算你有什麼齷齪心思,我也能給你洗乾淨。」
「你就吹吧你啊。」
崔向東撇嘴:「阿姨,我真納悶,你說你都是個四五十的老娘們了。怎麼就有臉,在我這個小年輕的面前,顯擺你的好身材呢?」
「小子,你知道嗎?」
苑婉芝沒有理睬他的胡說八道,輕聲說:「我和你說一個事。」
她接下來的說的事,就是那晚蕭錯說的,做的那些事!
崔向東的眉梢眼角,不住的抖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崔向東才輕輕的嘆了口氣,起身快步走出了客廳。
他抬頭看向了天上的艷陽。
某大文豪曾經說過:「世界上唯有太陽和人心,這兩樣東西不可逼視。」
嘿。
還真是有道理。
反正崔向東盯着太陽看了片刻,再順勢坐在客廳門口的台階上,低頭看向地上時,就啥也看不到了。
「豬豬不該踐踏她的尊嚴的。」
崔向東的雙眼瞳孔,終於恢復了正常後,回頭看去。
阿姨還在和面。
他猶豫了半晌,起身重新回到沙發前,輕聲問:「豬豬的抱復?」
阿姨頭也不回的答非所問:「無論我說過什麼,又做過什麼。我都不得不承認,我依舊愛着她。」
崔向東說:「從你被家暴那麼多年,那麼多次,那麼嚴重卻都沒有告訴蕭老來看。你,是一個比誰都愛惜羽毛的女人。你比誰都清楚,這對你來說是一種什麼樣的恥辱。但就因為你愛她,因你對我的感情要贖罪於她,就把自己的尊嚴,狠狠踩在了地上。希望她能明白,無論你有多麼的下賤,你都始終在愛着她。」
阿姨懶洋洋的回答:「關鍵是,我的靈魂敢正眼看豬豬了。可以說,是我對她最佳的贖罪方式吧。總之,我現在特心安。」
崔向東說——
不等他說什麼,就被阿姨給打斷:「你曾經告訴我,死都不怕,還怕別的?」
崔向東閉嘴。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的。」
阿姨又說:「我有可能,重新擁有豬豬。我所付出的,僅僅是被她羞辱罷了。這筆賬,怎麼算怎麼值。崔向東,不要因為這個去責怪豬豬。我能猜到,她現在可能會後悔。等她下次再看到我時,可能會親口告訴我,她也始終愛着我。我們還會像以前那樣,是最親的人。甚至因為這層窗戶紙被捅破後,我們的關係更為親密。」
她說的很對。
果然是最了解蕭錯的那個人。
也是最懂得,該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事的聰明人。
「好了,以後我們都不提這件事。」
阿姨端起切好的麵條,啪嗒啪嗒的走向了廚房。
她說的,依舊不錯!
崔向東也不得不承認,這可能是阿姨唯一能重新擁抱豬豬的法子。
他絕不能因此就責怪豬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