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若明若昧

    春夜裏的風帶着些許涼意,吹得燭火搖曳不定,暖黃的光暈微晃,燈花時不時噼啪作響,是這冷寂靈堂里的唯一聲音。

    棺槨里的小人兒面色青白,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的僵僵躺着,已然沒有半分生氣。

    沅芷端着瑤盤邁過門檻,卻見獨坐在棺槨旁的人面含倦色。

    放下瑤盤,拿了一方薄毯幫梁婠披上:「娘娘,夜裏涼,奴婢在這兒守着,您就回去休息吧。」

    梁婠擱下手中筆,抬起眼眸:「無妨,也不過再看護他最後一夜。」

    說着取下身上的薄毯給棺木中的高昕蓋上。

    「他是雨天落水受寒而亡,才是最該蓋暖和些的。」

    「就猜到娘娘會如此說,這不,奴婢多拿了一條。」

    沅芷瞧着梁婠輕嘆口氣,但見四下無人,小聲勸說:「按理說,年幼皇子夭折是無需這般——」

    話未說完,有人走了進來。

    「你退下吧,孤陪娥英待着。」

    沅芷看一眼梁婠,乖覺退出門外。

    高潛並未上前,只在案幾邊坐下,垂頭看着墨跡未乾的紙張。

    「孤見過梁太傅的字,這麼瞧着娥英倒是學了七八成。」

    梁婠站在幾前沒接話,他又不是第一次見她的字,倒不必用這種話做鋪墊。

    燈火映襯下,她面色十分平靜,獨眼神略帶不屑。

    高潛笑笑,現在他們之間說話確實不必這般迂迴婉轉。

    「今日朝堂上有人建議,將薛衍內眷子嗣一併押至陣前,用來威脅薛衍。」

    梁婠睜大眼睛:「然後呢?」

    「孤准了。」

    梁婠在他對面坐下:「投敵叛國,該殺。」

    自打落實溫候薛衍投靠宇文珂後,溫侯府便被冠上投敵的罪名,按罪理應悉數處死的。

    梁婠唏噓:「朝堂上可有人建議將妾一併拿下?」


    高潛哼一聲:「那是自然。」

    誰不知道她狐媚惑主呢?

    梁婠瞭然微笑:「真要算上妾,那不得將陛下也帶上?」

    高潛皺了皺眉,凝眸看她,面上陰晴難辨。

    梁婠不想同他東繞西繞,索性直言。

    「陛下不喜高昕,為何來此?只為告知妾處置薛氏一族的事兒嗎?其實倒不必,妾當初就說過,他們平白無故受了那麼多封賞恩寵,日後要殺要剮都由着陛下來。」

    她歪着頭看案几上的白紙黑字,平平靜靜的語氣,聽起來沒心沒肺的。

    高潛盯着她卷翹的睫毛,瞧在眼裏無端帶着些涼意,像是唇邊噙着的一抹冷笑。

    「梁婠,你若偏心起來,是真的偏心。」

    梁婠一愣,故意笑着插科打諢:「陛下的心是長在中間的嗎?」

    高潛一噎,無從反駁,心底卻不知為何因她這句話生出些歡喜。

    他又何嘗不是偏心呢?

    高潛往棺槨看一眼:「你明知他非孤所出,為何要將他養在跟前?活着也罷,即便死了還要守在這兒?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極力掩飾且主動擔下罪責,母后藉此大做文章,你——」

    梁婠打斷,若有所思瞧他:「看樣子不是陛下,是太后命人動的手?」

    高潛蹙眉。

    梁婠道:「混淆皇室血脈,該殺。」

    高潛挑眉看她,有些意外,也有些懷疑。

    梁婠遲疑一瞬,緩聲道:「這事若擱在我身上,我未必能做到陛下這般,即便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也做不到,還極有可能早早送他們歸西。」

    這是實話。

    從前她能接受崔皓與春兒暗通曲款,也能接受馮傾月為其產子,可現在,她不能接受、更不會忍受陸修與旁的女子生兒育女,再別提還幫着他們養育子女。

    寬容大度什麼的,早在上輩子就用盡了,這輩子是一星半點兒也沒剩下。

    高潛啞然失笑:「你倒是坦白。」

    可笑得笑得,眼裏被燭火映出的光又暗了下去。

    梁婠托着腦袋,移眸往門外夜色里瞧:「生來為人



第378章 若明若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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