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既囂張又無禮。
暫且不說『第一綺姝』是登不得台面的孟浪諢名,就說梁氏尚是齊國的皇后,即便是周君也不會在大局未定前當眾口出不遜。
他若真是草莽出身也罷,可怎麼說也是皇室血脈,真真切切的天潢貴胄,如此言行只會顯得很沒品。
然同行中有不少迎合之人,其帳下的軍士聞此一說更是興奮激昂,爭相向他表決心、示忠誠。
宇文珂見他們如此,大笑不止,猖狂至極,好像明日就能取來齊君項上人頭、擒獲第一綺姝
梁婠垂着眸,面上無波無瀾。
古人所言不虛,弱國無外交。現在別說無外交了,就連其君主皇后都被戲說羞辱,更何況普通臣下百姓。
梁婠想到那一坑將士的屍骸,一點兒也不覺得氣憤,只心口難受得厲害。
她不過是被罵一罵、辱一辱,而他們卻是死得毫無尊嚴
梁婠微微眯起眼,眼淚只能往肚裏咽。
宇文珂被人煽動得正在勁頭上。
「不知齊王是否抱憾啊?當初差一點就是你來領軍」
宇文珂說着揚起眉稍,看向清清冷冷的宇文玦:「不過,也不礙事,你只說看上誰,待我擄來送給你也是一樣,唯獨不能是第一綺姝!怎麼着凡事也有個先來後到嘛!除非我帳下拔得頭功的將士肯割捨的話」
說罷意味深長看他一眼,又轉頭自顧自跟一眾人說笑。
梁婠壓根沒有去看宇文玦,她很清楚,從他臉上是看不出任何情緒的。
一個人能對旁人的惡意挑釁無動於衷,要麼是其知曉自身羸弱、早已麻木不仁,要麼是其內心太過強大,言語上的攻擊無異於過耳的風,絲毫激怒不了他。
很明顯,他是後者。
梁婠始終垂着眼,但仍然能感受到有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無意追究是誰在看她,或者說觀察她。
宇文珂領着眾人進了大帳,帳內倒是披紅掛彩,是精心佈置過的。
宇文珂坐於主位,宇文玦的案幾設於其左側,其餘人則依次落座。
梁婠與青竹自覺跪坐在宇文玦後方。
宴席尚未開始,宇文珂示意身側侍者,似是準備了歌舞助興。
眾人不由驚訝,軍中一切從簡,何來的舞姬歌姬?
宇文珂神色不無得意,對眾人解釋:「我行軍打仗向來是不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不過——」
他偏過頭,笑看宇文玦一眼,道:「要說還當真是得感謝齊軍,你們也知道我活捉了溫侯薛衍,接連大敗齊軍,因而也算要什麼有什麼,哈哈」
梁婠眼睫微動,只怕不止是薛衍。
這場婚宴到底不簡單。
「青棠。」
淺淺淡淡的一聲輕喚。
直到眾人目光再次投來,梁婠才反應過來宇文玦是在叫她。
暗暗腹誹,為何不早點知會一聲取了這個名字?
梁婠乖覺站起身,低眉順眼的:「是。」
宇文玦微微側着臉,黑眸深幽,與她對視一眼:「將主上的賞賜送去給新婦。」
聽聞此言,旁邊手捧瑤盤的青竹一併站起來,兩人齊齊屈膝應聲。
宇文珂象徵性地謝過,倒是眾人又一番恭維祝賀之詞。
他也坦然受之,眼神更是有意無意瞟向一旁的宇文玦。
眾所周知,周君曾頒下旨意,將銀岳府女郎蕭氏指給齊王。
這道聖旨不稀奇,畢竟齊王與蕭氏本就是沾着親,又從小一起養在府中。
何況,靖寧侯又是上皇帝留給齊王的勢力,理應如此。
就在一眾人靜待兩人大婚時,誰曾想突生變故,周君竟又頒了一道聖旨,將銀岳府嫡女郎蕭倩儀指給晉國公。
此舉實在是出乎意料,叫人完全摸不着頭腦。
人盡皆知,靖寧侯蕭棟只有一個嫡女蕭倩儀嬌養膝下,如珍如寶。
現下周君兩道聖旨,究竟是何意思,難不成一女許兩人?
就在眾人納悶不解時,聽得消息,原來靖寧侯蕭棟
第419章 營中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