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咕咕一路的人,此刻安安靜靜伏在他的背上,已是悄無聲息。
「阿苗,我們到了。」
「唔,到了到,到哪兒了?」
隱約聽得什麼到了,梁婠腦子有些糊塗。
不等出聲詢問,高潛已經將人放下地,攬住她的肩膀,笑得有些無奈。
「你睜開眼瞧瞧。」
梁婠迷迷瞪瞪睜開眼。
長長的漢白玉階盡頭是一座架在水上的高聳雲台,微弱的燭火伴着漫漫輕紗,是說不盡的風情。
通往高台的道路兩側,有盞盞精巧宮燈發出柔和的光芒,與頭頂繁星交相輝映。
高高的雲台猶如仙人宮闕,矗立在茫茫黑夜中,神秘而迷人。
兩岸輕輕搖曳的重重花影仿若夜晚編織的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帶着潮氣的微風,送來馥郁甜膩的幽香,又為這場夢增加幾分真實。
梁婠深深一個呼吸,越覺得醉了。
「這是哪兒好美,好香啊。」
高潛別過她被風吹亂的髮絲,柔聲道:「鳳凰台。」
「鳳凰台?」梁婠眯眼,有些搞不清置身何處。
「嗯,鳳凰台,我叫他們在岸邊栽滿了鳳凰木,現在正是盛花期,你陪我一起上去看看,可好?」
她努力喚醒意識,認真想了想,點頭:「行。」
雲台很高,就算有人扶着,她還是走得氣喘吁吁。
走了大半,她停下來緩緩,不解:「我們為何來這兒?」
高潛看她微微喘着氣,扶住她的肩膀:「看星星。」
「看星星?」迷濛中,梁婠還是吸了口冷氣:「不是趙合德,是蘇,蘇妲己?」
高潛失笑:「你在胡說什麼?」
梁婠一頓,搖頭:「胡說?我沒有胡說,你難道沒聽過紂王建的摘星樓嗎?手可摘星辰?」
高潛嘆着氣將醉得稀里糊塗人抱起來:「今夜便罷了,以後不許再飲酒。」
「又不是我想飲,還不是被,被你逼的。」
「也是。以後,以後不會了。」
「嗯。」
「你還恨我嗎?」
「恨。」
「如何才能不恨?」
「除非,除非你死了。」
「是嗎,那你要記住,一言既出,金玉不移。」
「好,金玉不移!」
高潛默默一嘆。
他們沒有步入殿室,只在露台處止步,早有宮人擺上鋪了柔軟墊子的坐榻。
梁婠頭很重,身子左搖右晃的,根本坐不住。
高潛只好抱着她一起躺下,看着頭頂繁星與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話。
「你知道蝴蝶一生只有一個伴侶嗎?」
夜裏的風有些涼,她搖搖頭,無意識地往他身上縮了縮。
高潛解下身上的大麾將她蓋住,摟在懷裏:「因為一夕之歡後,雄蝴蝶就會死去。」
「會死?」
「是啊,會死。」
高潛輕輕點頭,垂眸一瞧,她幾乎已經睜不開眼了。
他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臉,輕聲問:「你是不是醉了?」
她唇微微一動,聲音小得幾近於無,態度仍是堅定:「沒有。」
高潛揚揚眉:「那我考考你。」
又來?
梁婠蹙眉。
高潛湊近了些:「我是誰?」
梁婠眼睛都懶得睜,口裏頗不耐煩:「高潛。」
「不對,是潛郎,你——」
又是錢郎與阿苗的那個問題?
她實在是睏倦,只想睡覺,卻被他用這一個問題,翻來覆去地磋磨。
這回不等他說完,她急不可耐地打斷他的纏三到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郎君,郎君,是郎君別再問了」
似夢非夢中,她也是咬牙切齒。
「嗯,是郎君。」他低笑着收緊手臂,將她抱得緊緊的,十指交纏。
饒是如此,他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