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月州相見

    連着幾日不停歇地趕路,距離月州越來越近,可越往月州跟前去,越是兵荒馬亂,沿途儘是成群結隊逃難的百姓,有朝晉鄴方向逃的,還有往陳國去的

    一路上經過的鎮子、村莊,無不是田地荒廢、十室九空,是比兩年前去屏州時所見的,還要再破敗些。

    梁婠默默瞧着,心裏無限感喟。

    馮亭勒馬,道:「夫人,再往前走就到平蕪了。」

    他們幾人從天不亮就開始趕路,現下已是晌午,馮亭見梁婠滿臉疲憊,便提議略歇一歇再走。

    馬疲人倦的,梁婠應了。

    平蕪離月州很近,自打彭城王起兵造反後,平蕪已被齊國叛軍佔領。

    眼下他們所處的這一帶,可謂是三不管地方。

    又如何不凋敝荒蕪?

    他們下了馬,說休息,也只是在路邊的皂莢木下歇腳。

    梁婠往遠處眺望。

    這一行只有四人,除了她與馮亭,還有兩個淳于北替她訓練的暗衛。

    前日才收到淳于北的信函,告知她高暘一切安好。

    在這動盪不安的混亂時期,能平安活着實屬不易。

    梁婠暗自嘆息。

    馮亭牽着馬去尋水。

    梁婠坐了不多會兒,瞧見地上掉落不少淡褐色的皂莢,想着這東西倒是有用,便撿了起來。

    兩名暗衛瞧見,幫她一起揀,不一會兒,就撿滿一大包。

    馮亭取水回來,拿了水囊遞給梁婠,瞥見大包皂莢,道:「夫人歇會兒,屬下來揀。」

    從見面伊始馮亭就麼稱呼她。

    梁婠心情複雜地接過水囊:「不必了,我是看它們掉在這裏沒人要,怪可惜的,倒不如帶去營中,咱們還是趕路要緊。」

    她讓暗衛將大包袱綁在馬背上,又將水囊分給他們。

    馮亭神色雖有遲疑,但並未堅持。

    路上,梁婠只簡單問了馮亭幾句關於秋夕幾人的情況,知曉他們都平安留在雲川,也就放心了。


    她心中惦記着宇文玦的傷和陳德春的安危,因而這一路上,並不怎麼說話,只想儘可能地行得再快一些。

    梁婠有心事,馮亭更有心事。

    馮亭往月州方向望一眼,越接近月州,他這心事越沉。

    梁婠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據馮亭所說,此番他們這麼找上自己,是瞞着宇文玦的

    梁婠飲了幾口水,看他一眼,道:「你們不用擔心。」

    馮亭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很是慚愧:「夫人」

    梁婠若有似無一嘆:「他並非是非不分之人,你們及時來找我是對的,倘若一直瞞着我,待真的出了事,那才是不應該。」

    說完,她也不再多言,只飲着水。

    馮亭並未因梁婠的話輕鬆下來,反而心情越發沉重。

    宇文玦治下極為嚴格,梁婠是知道的。

    他們這般瞞着宇文玦行事,是豁出性命的冒險。

    擱在從前,梁婠不確定他們能不能保住性命,可如今——

    她收起水囊,嘆道:「你們放心吧。」

    不曾想,話音剛一落,馮亭通的一聲,跪了下去。

    「夫人」

    他嘴唇微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梁婠錯愕一瞬,蹙起眉連忙去扶人:「你這是做什麼,沒那麼嚴重,快起來我就說是我想去找他。」

    馮亭站起身,頭垂得更低了。

    梁婠默默一嘆,也不再勸。

    他們並未停留太久,便又重新上路。

    傍晚時分,他們繞過平蕪城,往月州去。

    梁婠一刻不停地駕着馬,只希望落在齊叛軍手裏的陳德春沒有遭到毒手。

    當夜,他們只在野外歇了一個時辰。

    這般緊趕慢趕地,終於在天亮走到平蕪與月州交界處。

    月州靠近幽燕山,地形較為複雜,為了儘快回到城中,他們放棄平坦卻較遠的官道,而是走了崎嶇的捷徑。

    忽然,前方密林搖動,響起一陣雜亂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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