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錯了什麼?」
曹鹿雲一雙丹鳳眼裏蓄着淚,哽咽着在質問,似乎所有的不幸來自於自己,奪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
梁婠靜靜看着她,無言以對。
印象里,曹鹿雲沒說過這樣多的話,可見她心裏是堵了很久。
這種感受,她有過。
其實,曹鹿雲也沒說錯,她與陸修確實是夫妻,而自己不過一個妾室,又怎麼不算闖入者呢?
梁婠凝眸:「你跟我說這些,必不是只為抱怨,你想要如何,不妨直言。」
曹鹿雲錯愕一瞬,垂下眼帘,咬了咬唇,坦言道:「日後,我不想與大人和離。」
天氣寒涼,梁婠準備了古董羹。
很久以前,她倒是常做,山中采些蕈,塘里挖截藕倒也能唬人,以掩蓋她其實並不擅庖廚的事實。
梁婠與穀雨才從廚房出來。
這兩天尤其冷,一張口,哈氣飄飄。
走至一半,穀雨狀似無意往不遠廊下看了眼。
「梁姬,這幾日大人告假在家,曹娘子來找您是不是過於頻繁?」
梁婠稍感意外,這分明是在提醒她,提防曹鹿雲。
她笑了下:「她是大司馬夫人,就算直接找大人,也是正常。」
「大司馬夫人?」穀雨瞪大眼睛,只覺驚奇,「不說別的,單說那天回府,大人門口一句曹娘子,府中人誰還不明白?」
梁婠搖頭:「明不明白的,只要沒和離,他們就是名正言順。」
「您這是——」穀雨面露遲疑。
梁婠側過臉瞧她:「大人可是耽於情愛之人?」
穀雨一愣,旋即蹙着眉頭看她:「從前自然不是,現在——不好說。」
穀雨暗暗嘆息,梁姬難道看不出大人有多稀罕她嗎?
梁婠掃一眼穀雨的眼神,瞬間懂了,只能嘆氣,有些事未必如眼前所見。
「於嗟女兮,無與士耽!何況像大人這般整日與權勢周旋的人,情愛不過是錦上添花之物,並非必不可少,即便沒有,也不妨礙其他豐富多彩。」
穀雨可不敢苟同:「奴婢跟您說的是曹娘子。」
梁婠笑着瞧她:「人家如此名正言順,我為何要阻攔?又以何身份去阻攔?」
穀雨吸氣:「您對大人還真放心。」
放心?
這還真與放不放心無關。
自己的去留都尚未可知,又何必干涉別人的呢
梁婠不再言語。
不想說曹操曹操到。
穀雨小聲道:「那不是曹娘子!」
目光所及,曹鹿雲帶着幾個婢女正往陸修的屋子去,婢女手捧瑤盤,倒是帶了不少東西。
梁婠心跟明鏡似的,曹鹿雲這麼些天故意示好,不過是在不斷試探她的底線。
可曹鹿雲分明是找錯了人。
他們二人之間的癥結,從來都不在自己身上。
屋內。
案几上擺着不同菜蔬,葵、芋頭、冬瓜、竹筍、藕
另一邊,五熟釜里不斷冒着白氣,咕嘟咕嘟沸騰着,梁婠喜歡聽這種聲音,尤其是在雪花欲飄的暮色里,愜意得很。
她夾起一片藕丟了進去,立時沉入釜里。
「聽說你下廚,我倒以為是這幾日誰曾想,你竟窩在這裏吃獨食。」
梁婠手一僵,抬眼看過去,陸修眼神頗為怨怪。
她笑看他:「我也不會什麼精細的,只敢用這些敷衍敷衍自己。」
話一出口,又覺得十分不妥,怎麼聽怎麼像在吃味兒,這實在是沒有必要。
她恨恨咬牙,沖他揚揚下巴,示意:「要吃自己動手。」
陸修挑眉瞧着她,忽然就笑了:「好。」
梁婠不看他,只低頭吃東西,好像是餓極了。
陸修跪坐在她對面,見她始終垂着頭,斂了笑意,「我已寫了和離書與她。」
一小塊藕卡嗓子,嗆得她差點沒上來氣。
下午她可是瞧見曹鹿雲做了那麼多
第144章 惓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