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在緊要關頭救了廣平王,更因此一事得到皇帝的封賞。
崔皓正是春風得意時呢。
梁婠忽略那盯着她的目光,跟着陸修邁過門檻。
若非是皇帝賜婚,曹府才辦完喪事,按理說是不能這麼快辦喜事的。
是以,曹府並未大辦,賓客都來了周府。
梁婠隨着陸修往裏走,不時有人恭敬地向他行禮,梁婠故意落後半步,只保持着得體的笑容。
周司徒忙着迎客,正與陸勖、陸淮幾人交談,陸修也不想打斷,只瞟一眼周圍,這時辰周昀應該是去晨迎。
再看一眼身邊的人,烏黑的眼珠滴流轉着,不知道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陸修湊至她耳邊,眉頭略微打結:「這是周府。」
梁婠錯愕中看過去,對上一雙黑漆漆的眼。
提醒?警告?
梁婠笑了笑,乖巧點頭,順從得很。
她又不傻。
這是周昀的婚禮,怎麼可能會胡鬧。
雖然她很想。
不過,也頂多找故人敘敘舊。
要知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如今崔皓所擁有的還遠遠不夠,需得鮮花着錦、烈火烹油之盛。
「什麼話在屋裏都沒說夠,在外頭還得喁喁私語?」
一轉眼,陸淮已走至他們面前,一絲不苟的着裝,英俊剛毅的面上,掛着成熟男人的微笑,渾身散發着久經沙場的自信與果斷。
可能因為年齡差距的關係,與陸勖他們長輩似的做派不同,陸淮每次同他們說話,更像是真正的兄長。
這種親切、友好,叫人覺得真實、有安全感。
即使坊間將她傳得十分不堪,陸淮都不曾指責過她半句,甚至還在陸勖敲打她的時候,出言維護。
梁婠實話實說:「他在提醒我別給他惹麻煩。」
陸淮忍不住笑出聲:「怎麼會?」
比起陸勖那種在朝堂上長袖善舞的政客,梁婠更欣賞陸淮、曹峻這樣憑着一腔熱血,以血肉之軀真槍真刀上陣殺敵的將帥。
然而,將帥的可悲之處,不是死在戰場,而是死在
梁婠收起玩笑,虛心向陸淮請教:「兄長,前日我在你東閣看到一本書,昔年有高峻據守高平,漢光武帝劉秀有意招降,可派去的寇恂卻不顧眾人阻攔,將高峻的軍師皇甫文斬殺,這是為何?他不怕激怒高峻,反而引來殺身之禍,招降失敗嗎?」
陸淮有些好笑地看了陸修一眼,目光又落回梁婠臉上:「這故事,你沒讀完吧?」
「那皇甫文不僅是高峻的心腹,還反對投降,殺了他,一來讓高峻徹底失了出主意的人,二來強硬的態度讓高峻以為漢軍對於是否能招降並不在意,反倒在氣勢上壓人一頭,令高峻不敢輕舉妄動,更利於招降。」
「哦,原來如此——」梁婠撲閃大眼看着陸淮,拖長了音。
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陸淮帶笑的臉,漸漸沒了笑,定定瞧着梁婠,若有所思。
梁婠低下頭,斂了眉眼。
那浡州郡王的軍師詭計多端,使計離間高潛陸淮,該殺。
否則,回到晉鄴,後患無窮,死的便是陸淮。
陸修微微勾唇,笑得別有意味:「平日倒沒見你這般勤學好問。」
梁婠抬眸,偷偷瞪他。
這邊說完,那邊卻聽得門口響起噼里啪啦的炮仗聲。
梁婠重新掛上笑:「新人來了!」
說着直朝大門口張望。
陸淮蹙着眉,表情嚴肅。
她是如何知曉最近在商討招降事宜?
還有上次八百里加急送來的藥方,起初他十分不解,不想後來竟真的派上用場
陸淮又默默將視線投向瞧着她的陸修,這樣的女子留在他身邊,究竟是好,還是壞呢?
隨新人到來的喧笑聲,暫時吵散了陸淮心上的疑惑。
梁婠一門心思放在新人身上。
就見周昀牽着曹丹青往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