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金字塔的上空隨即傳來一陣嗚咽般的悲鳴。
本來正靈光大放,像小太陽一樣輝煌燦爛的【黃金法典】瞬間熄滅。
隨着軟倒在地的碧翠絲,「噗通」一聲摔落下來,卻被拜倫眼疾手快一把撈在手裏。
法典中一條即將與【征服者】科爾特斯構建起來的穩固錨鏈,乃至扉頁上即將烙印成功的名字全都消失地無影無蹤。
科爾特斯頭頂那一圈本來已經快要凝聚成型的光質王冠,自然也隨之崩潰無形。
一連串多米諾骨牌式的連鎖崩塌,來的是那麼猝不及防。
這裏本就是主祭碧翠絲,藉助阿茲克帝國的資源,偷偷開後門為科爾特斯搭建起的隱秘儀軌。
只為了能巧取豪奪這件阿茲克人好不容易才編織好的金絲「嫁衣裳」。
碧翠絲作為主祭巫師,充當着溝通天地的儀式媒介。
這個時候,拜倫瞅準時機,在儀式的最關鍵時刻對這個媒介一劍背刺,加冕儀式自然也宣告破產。
壞事容易,成事難。
對精心謀劃多年的碧翠絲和科爾特斯來說。
一旦錯過了這次機會,等到這座王城的居民大半病發而亡,失去了「國民」支撐的【黃金法典】效力必定大打折扣。
即使依舊是一件極為強大的一級聖遺物。
但稱王的要素不全,【征服者】科爾特斯想要摘得王號,也將變得遙遙無期。
即使將來終有一日可以凝聚成功,失去了現在的天時、地利,也未必還能擁有突破【白銀律法】限制的潛力了。
「不——!」
笑容陡然凝固在臉上的科爾特斯,想要伸手去抓住那頂即將消散的王冠。
卻像水中撈月一樣,一把撈了一個空。
一把撈空的,不只是一頂王冠,還有他拼上全部身家和女人,即將從阿茲克皇帝手中竊取的光輝未來。
這位差一點點就獲得勝利的野心家、陰謀家,也終於體會到了蒙特祖馬二世剛剛那份樂極生悲的痛苦。
再看地上被捅了一劍的碧翠絲,忽然將飽滿紅潤的唇瓣一張,竟像蛇一樣張得比肩膀還要寬。
隨即,另一個赤身裸體的美麗女人從原本的人皮中間鑽了出來,像蛇一樣柔若無骨。
一邊鑽,她的口中還在叫囂:
「阿爾文,你條背主的野狗,我要殺」
還不等碧翠絲把狠話說完,她就駭然發現,在蛻皮之後本應消失的貫穿劍傷,依舊留在自己的胸口。
本就已經十分難看的臉色,霎時一片灰白。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嘴巴再張,再蛻,再張,再蛻。
很快,幾十張像蛇蛻一樣,沾滿透明粘液的美麗人皮便散落了一地。
可以清晰看到,這些充滿活性的皮膚全都來自一位位絕色美人,即使沒有骨肉支撐卻依舊眉目如畫,難掩麗色。
其中就有奇琴伊察城那位被剝皮的克亞特麗公主。
拜倫提着那柄滴血的長劍,靜靜看着碧翠絲從不可置信到怒不可遏,又從怒不可遏到難以置信。
得到了阿爾文的記憶,他當然知道這是禁忌之書《千面典儀》中記錄的黑巫術【蛻皮替死】。
能夠通過像蛇一樣蛻皮,將自己身上的傷害轉移到身上披着的活性人皮上。
保命能力極強。
可惜在【心腹大患】加持的真實傷害下,她的「蛻皮替死」並沒有起到該有的效果。
那一道貫穿心臟要害的劍傷,打中了她的「七寸」,始終都保留在了她本體的胸口上。
讓她血都快要流幹了。
而且由於短時間內接連發動等級極高的黑巫術,這位毒蛇美人徹底耗幹了自己的靈性。
「獵鷹,你你」
直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那一雙充滿不解、憤怒、恐懼的血色蛇瞳,依舊死死瞪着自己的忠犬「阿爾文」。
汪汪汪
隨着拜倫腳下的影子裏一聲洪亮、一聲幽暗的犬吠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