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哥,你說趙福生是不是在裝傻?還是她真的發瘋了?」
萬安縣的鎮魔司中,范無救無論如何都想不通趙福生怎麼會突然說出那樣一番『瘋言瘋語』。
「她不過僥倖之下馭使了一個鬼,在此之前,連鬼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的她,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去驅鬼、辦鬼案的?」范無救是真的想不通。
趙福生當時說完那一通豪言壯語之後,便說她好不容易命大逃過死劫,理應重新梳洗、換衣,且要先處理爹娘喪事。
因此將取出的翡翠玉書重新放回那鬼命盒中,讓范氏兄弟將這些東西收起來。
她說完之後,趁着范必死臉色鐵青,便溜回停屍的正堂之中,準備先拜『父母』,再行更換孝衣,留了一臉凌亂的范氏兄弟站在庭院,呆若木雞。
「她是真不怕死,還是自知必死無疑,故意想拉我兄弟墊背?」
范無救手中還捧着鬼命盒,見范必死臉上的神情黑得能滴出水,久久都不知道,不由喊了一聲:
「哥」
「好了,不要說了。」
范必死心情不佳,打斷了弟弟的話:
「管她是怎麼想的,但我可以肯定,她不願意移出我們兄弟二人的命魂,放我們離開萬安縣。」
「那怎麼辦?」范無救一聽這話,有些焦急:
「萬安縣的鬼霧越來越濃了,一旦鬼霧封鎖了整個縣城,我們根本不可能再出去,只能困在這裏等死——」
「沒有辦法。」范必死說着說着,神情逐漸鎮定。
事已至此,趙福生不管是報復二人也好,還是有其他的打算,她目前看來是不願大家友好散夥的。
他心性倒是堅強,初時滿懷希望被拒,此時便能隱藏自己心中的怒火:
「她連鬼是怎麼來的都還弄不清楚,可能妄以為馭使了鬼物,一時得意忘形,竟然妄圖要真的行使令司之職辦案——」
范必死究竟還是年輕,說到後來終於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嗤』的冷笑了一聲: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與鬼打交道,危險至極,我看她這模樣,真要治鬼,恐怕活不了一個月。」
說完,他又平靜下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范無救對於他的話最是聽從,此時見他已經冷靜,不由看着面前的大木箱子,問了一聲。
「先再等等,不要着急。」他眼中閃過冷光,道:
「等她失控時,再照原計劃進行,重新找個福澤深厚的人,引走這個鬼,解決了這個隱患後,再找替死鬼幫我們取出命魂。」
他一向很有主意,說話做事也有章法,范無救聽了哥哥這話,心中終於平靜了許多,點頭應了一聲:
「好。」
「把這些東西收了吧。」范必死強忍怒火,吩咐弟弟。
「好。」范無救正要收拾那些東西,范必死又心念一轉:
「留些以往鎮魔司的辦案冊子,以及一些鬼物資料,福生既然要想辦案,便也要好好了解這些東西。」
兩兄弟打定主意要讓趙福生知難而退。
此時的趙福生就算沒有聽到這兄弟二人的盤算,也猜得出來范必死的意圖,可她暫時沒有功夫去細想這些事。
她身上的衣物破了一個大洞,鬼掌抓裂了原本的趙福生胸腔,血流了滿身都是,這衣裳自然不能再穿。
根據趙福生原本的記憶,她回到自己臨時落腳的後側廂房,尋到了一個屬於原主的行囊。
裏面裝了兩套簇新的衣裳,這是范氏兄弟一開始為了編故事提前備好送她的,原本的趙福生一直捨不得穿,直到後來死於厲鬼之手,再也沒有穿過這衣裳。
她簡單的擦洗後,重回大廳。
鎮魔司的庭院外已經沒有了范氏兄弟的身影,大門敞開着,昨夜碎掉的兩個人皮燈籠還掛在大門外,陰風穿堂而過,掀起門板上張貼的兩個『奠』字,發出『嗚嗚』的響聲。
自鎮魔司鬧鬼後,這附近方圓數里已經很難看到生人影子,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隨意鑽入這間鬧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