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業第一卷關西新客0363黑獺震怒「微臣知罪、知罪,求主上饒命、饒命啊……」
台府直堂廊外柵下,伴隨着這悽厲慘叫乞饒聲的,是連續不斷的鞭笞聲,每一聲都震懾的人心驚肉跳。看書否 m.kanshufou.com直堂內外出入行者全都步履匆匆,不敢駐足聽望。
那受刑者未必犯了多大的過錯,或許只是單純的倒霉。近日來大行台的心情不知因何變得非常惡劣,肉眼可見的煩躁不安,往常左右侍者偶有疏忽過錯、或只一笑置之,但如今卻要暴躁的大加懲罰,以至於台府之內人人自危,各自噤若寒蟬。
府中群眾們雖然不知大行台性情大變的具體原因,但也能猜到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唯在心內祈求希望千萬不要發生什麼驚駭人心的大變故。
今日府內氣氛同樣壓抑得很,大行台清早便開始在直堂中不斷的召見內外事員,有的人入堂不久便被斥出,有的人則一直留在堂內。至於到底是在徵詢策劃什麼事情,凡所與會者皆噤若寒蟬、不肯聲張議論。
直堂內,宇文泰有些煩躁的擺手驅退一干幕僚,視線又落在那封新從隴右急送入府的奏書上,眉弓忍不住的就顫動起來。
雖然坐在直堂當中,但他還是帶了一頂長巾幅的突騎帽,並不是因為體弱畏寒,而是因為年後不知為何頸後發出一個肉瘤,且越長越大。
雖然幾經診斷確認並非惡毒癰疽,且有相士進言此乃福相,宇文泰也只是姑且聽之,但也畢竟是不美觀,加之不想下屬們因此對其健康狀況滋生遐想,索性便戴帽掩飾。
這段時間裏,他本就被這頸瘤折磨的有些寢食不安,隴右傳來的最新消息、王德一行人的失算更是讓他煩躁不安。今日詢問諸州人馬召集情況,同樣不甚樂觀。
他還是高估了過往幾年休養生息的效果,之前數年十月大閱已經近乎成為定製,諸州郡行政也都以此為準。雖然年初他已經着令蘇綽在度支中預留出一個變量出來,但當真正提前幾個月集聚人馬時,州郡配合度仍然不夠高,不乏鄉團武裝以恐傷農時為理由直接拒絕徵令,同時府庫中的儲備也存在着極大的缺口。
雖然這也跟蘇綽今年病情愈重、台府事務乏人主持有關,但今國力增長跟不上軍隊的建設發展也是一個事實。若然不想陷入窮兵黷武的困境,就必須得尋找新的辦法,獲取新的增量。
不過眼下最讓他頭疼的,還是怎麼收拾隴右這一攤子局面。明明諸番計議、多次推演,參謀群眾全都覺得可行,怎麼卻偏偏出了意外?難道他這些霸府幕僚一個個都是廢柴?
最主要也是最直接的原因,韓褒也在第一時間奏報回來,就是因為秦州留守兵力遠遠超出了他們之前的預估。
甚至在他們從原州動身之前,都沒有得到秦州大舉聚結人馬的消息,但就是在行程中的幾日,留守秦州的李伯山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直接招聚了上萬鄉曲駐守於州城,也讓王德一行直接撞在了鐵板上。
換言之李伯山僅憑一己之力,便直接粉碎了霸府包括宇文泰在內一眾人員所策劃的陰謀。
這樣一個結果對宇文泰而言,已經不是能不能接受的問題,甚至都恥於去面對。唯有將心中的羞惱分割成一小份一小份的發泄在府中這些下屬身上,才不至於每每想起便要氣得咬牙切齒、不能自已。
現今隴右奏書入府,獨孤信述事之餘也藉此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並沒有因此而詰責台府,仍然希望能夠心平氣和的解決這一次的糾紛。
無論宇文泰是何心情,他也總得面對此事並積極的尋求解決。
「啟稟主上,於大將軍已經入府,正在堂外等候召見。」
有侍者匆匆趨行入堂叩拜說道。
宇文泰聽到這話後連忙打起了精神,在席位中坐直了身軀,並開口道:「快快有請!」
不旋踵,于謹便闊步登堂,還未暇見禮,宇文泰已經快步迎了下來,親執于謹手腕將他引入席中,自己也歸席坐定後才又一臉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