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叮嚀萬囑咐別讓母親說漏了嘴,沒想到前後腳才十幾分鐘,就一五一十地全告訴給了陸延。
沈知念絞盡腦汁地編造合適的理由,卻自知效果不佳,畢竟陸延聽慣了形形色色的謊言,要識別她話里真假輕而易舉。
「小陸總,你不必擔心,我不會連累到你的聲譽。」半晌後,沈知念只得放棄欺騙他,轉而保證着。
「這事和憬川有關?」陸延眯起眼,打量着沈知念,心裏卻有點佩服,懷了孕又出車禍,還這麼兢兢業業,陸憬川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雖然是疑問句,但陸延是肯定的語氣。
沈知念想到兩人是兄弟,連忙發誓:「這個孩子只和我自己有關,我絕對不會和陸家扯上半點關係,如果小陸總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去公證。」
聽到這裏陸延基本瞭然,思忖着一時沒有發話。
沈知念忐忑不安,恨不得直接去把孩子拿掉。
良久陸延才悠悠開口:「我相信沈小姐沒有別的意思,必要時候我願意做你的擋箭牌,但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不要再用任何理由拒絕我的見面。」陸延眸內波光粼粼。
沈知念怔住,怎麼每次陸延提出的交換條件都格外地平常?
「好的。」她垂頭答應下來。
出院當天,陸延準時來幫她辦理出院手續。
沈知念的傷口並沒全好,走路還是有些吃力,一瘸一拐的,陸延看不下去借給她肩膀。
兩人攙扶着走出醫院,卻見陸憬川黑着臉等在大門口。
「陸總,您怎麼來了?」沈知念略感驚訝。
那天早上陸憬川和陸延打了照面後,陸憬川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沈知念起初還在思考他是不是生氣了,後來索性眼不見為淨。
「上車。」陸憬川沒有廢話,直接坐上座位。
陸延沒有阻攔,只是幫着把東西放在後備箱,又替她拉開後座門,小心地把她送到後座,無奈道:「憬川,沈小姐好歹是重傷初愈,你就這麼急着讓她返工嗎?」
「陸延,不要對我怎麼用人指手畫腳。」陸憬川的臉色不算好,盯着陸延關了門後一踩油門,直接把陸延丟在腦後。
沈知念扶着自己受傷的腿,望着車窗外飛速流逝的高樓大廈,一言未發。
陸憬川從後視鏡瞧見她的走神,不由得冷嗤着:「看來是休息得忘本了,不想上班了?」
「不是,顧小姐不是在幫你嗎,我回不回去沒有所謂。」沈知念神色未動,輕飄飄地回答。
警察後來來找過她,將故意肇事的人刑事拘留,但沒有審問出是誰指使的,肇事者一口咬定是他自己喝醉了酒報復社會。
因為沒有造成人員死亡,也判不了死刑。
此事只能到這裏不了了之。
思及此,沈知念神情繃緊了些,如果陸憬川有心要查,怎麼可能查不下去?
「顧媛安沒在公司了。」陸憬川忽的平淡地說了一句。
沈知念一愣,視線從車窗外的車水馬龍轉移到後視鏡里陸憬川的臉上:「不是說顧小姐來對接顧氏的合作嗎?」
「顧氏那麼多人,沒必要讓她來。」陸憬川心氣不順地解釋,言語之間相當不耐煩。
這半個月應該發生了不少事,大概顧媛安又做了什麼觸怒了陸憬川,才會被趕走。
沈知念淡淡地應了聲,視線挪開,頭頂的陰雲卻消散了點,心底躍起竊喜和晴朗。
到達公司,沈知念推開門,艱難地拖着受傷的腿往外挪,每動一下傷口就扯得劇痛,她暗自咬牙忍耐着。
正在掙扎途中,身上突然一輕,陸憬川不知何時繞過來,打橫抱起她,不由分說地徑往公司走。
沈知念驚得瞪圓了眼睛,手腳並用地掙扎:「陸總,放我下來,這裏是公司。」
要是被同事看見了她的臉往哪裏擱?
「又不是第一次了。」陸憬川面色淡漠,在眾目睽睽下牢牢抱着沈知念走進電梯,全程目不斜視,表情不改。
仿佛已是稀鬆平常。